怒江大峡谷:千峰万壑间怒江舞着遒劲水腰
原标题:走怒江 穿大峡谷
怒江从青藏高原唐古拉山出发,披着雪域的光芒和天空的色彩,裹挟着湍急的水流,劈山破石一路向南,以水的力量在高黎贡山和碧罗雪山之间开凿出一条深谷。
一
生态小城六库镇是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州府所在地,也是怒江大峡谷的入口。六库曾是深山密林,植被茂盛,常有马、鹿等野生动物前来觅食,智慧的傈僳族猎人于是在此支扣(狩猎方式)下鹿。六库即“鹿扣”的谐音。
千峰万壑间,怒江舞着遒劲的水腰,狂野不羁地奔腾,没有什么能改变它的方向。沿途123条融雪支流以“非”字的姿态,纷纷汇入其中。
我们沿着翻滚的怒江水,贴着悬崖边唯一一条窄窄的公路,从六库出发逆江而上。峡谷两岸峭壁如削,密林森森。云雾缭绕的山崖里,牛羊闪现,崖壁上挂着些许人家。石板房是怒族人的,千脚落地房里住的则是傈僳族人,也可能是独龙族人。两岸的梯田与云雾捉迷藏,从一个山坡爬上另一个山坡。智慧的当地人能在山羊爬着都费劲的陡坡上开垦出梯田,令人不由惊叹他们的耕种绝技。听说,他们会用木棍先戳个洞洞,放上玉米等种子,再埋上些土,这些田都是戳出来的“壁耕田”。
峡谷中,汹涌湍急的怒江正拍打两岸,一滩接一滩。曾经,溜索是怒江上的交通方式;如今,彩虹般的各种大桥早已替代了雨丝般的溜索,但溜索依然是当地人心中难以磨灭的记忆。所幸,溜索并没有完全消失,而是成为一种旅游体验项目。
同样没有被遗忘的还有那位叫阿茸的姑娘。传说是她编织了怒江上第一根竹篾溜索,还引出了甘泉。每年农历三月十五至三月十七的怒族仙女节,就是怒族人纪念阿茸的日子,也是怒族最隆重的节日。
二
满山樱花盛开时,傈僳族人就要过阔时节了,一般是农历的腊月到第二年正月间。1990年,怒江州确定每年12月20日为其法定节日。“阔时”为傈僳语谐音词,有“岁首、新年”之意,是傈僳族最隆重的传统节日,相当于汉族的春节。阔时节这天晚上,每个家庭成员必须赶回家吃团圆饭,共同庆祝节日。傈僳族还有许多特色民俗,如“上刀山下火海”“堆沙埋情人”等。前者是傈僳族特有的民间绝技,后者则是傈僳族男女最古老的示爱方式之一。
傈僳族人所说的“亚哈巴”(意为“石月亮”)到了,我们在观景台下车眺望,高黎贡山山脉中段海拔3300米的峰巅,云雾缭绕处,一个巨大的大理岩溶蚀成的石洞形如月亮。此时,云蒸霞蔚,“石月亮”送出一洞神秘的蔚蓝。传说,傈僳族的祖先就是从这里走向世界的。
在丙中洛孜当村附近,怒江以一个漂亮的180度大转弯舞出优美的“U”字形,诞生了怒江第一湾。接着,它又舞出了雾里、丙中洛等人间仙境。怒江和大山多舞动几下,就多几道绝世风景。雾里这个三面临水的怒族村寨,春天樱花撑起粉色,夏天原野披上绿色,秋天果实托出金色,冬天冰雪覆上白色,60多户人家就生活在这样的世外桃源中。
在大峡谷更加舒展的地方,形成了一片稀有的开阔田园,那是丙中洛所在地。
在丙中洛,一天看两次日出日落并不是童话。冬天的上午,太阳从雪山冉冉升起,在天空行走一个多小时落入贡当神山背后,才半个小时,太阳又升起,把金色阳光再次洒给丙中洛。
三
独龙江从西藏察隅县伯舒拉岭出发,由迪布里入怒江州贡山县境。锁在大峡谷深处的独龙江流域是独龙族世代繁衍生息的家园。进入村寨,禁不住朝树上张望,这被称为“太古之民”的古老民族,直到70多年前才结束树栖、穴居和野外生活。
不过,我没有望到树上的人,倒是被一个穿条纹衣的小伙子好奇地盯着,随后他就消失在垛木房门口。村寨里还有一种千脚落地房,房顶上覆盖着杉木板,有的覆盖着茅草,四周以单层或双层篱笆围起。从外面看,底下一根根密密麻麻支撑楼房的木柱,真有点像是房子长出的脚。这种建筑样式普遍流行于喜马拉雅山地的民族中,包括傈僳族、独龙族。这种建筑一般格局为两间,外间是客房,有火塘,火塘上有烧饭时用的三脚架,内间是卧室和粮食储藏间。
我们专门拜访了一位纹面老人。她家的房子是典型的千脚房,竹篾地板。以前,独龙族女性到了十二三岁就得纹面,现在已经很少纹了。为什么要纹面?老人以灿烂的笑作答,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答案——独龙江把秘密藏在这张最鲜活的画布上了。
独龙族的节日比较少,一年内仅有一个年节:卡雀哇节,是独龙江地区独龙族的新年。大概在农历腊月间,不规定具体时日,一般根据食物的储备情况来定,最长9天。剽牛祭天是他们的一种原始宗教仪式。剽牛前,牛披独龙毯,角挂彩色串珠,被人们围着跳舞。当牛被剽倒,行过祭,剽牛手背着牛头跳过舞后,大家便开始分割牛肉,凡是参加的大人小孩都能分到一份,然后燃起篝火……
四
兰坪白族普米族自治县藏在“三江并流”的深闺里。据说,有人在这传奇秘境找到了《山海经》里古神州的影子。从青藏高原迁徙而来的普米族,是这里的“看门人”。
一入兰坪,我的身心便全融化到风景里了。
湛蓝的天空下,碧罗雪山宛如高筒白靴子,立在古老的大地上。叠叠山峦起伏萦绕,三江滔滔蜿蜒而过,尤其是澜沧江,用27条支流润泽兰坪。谷深峡幽,澜沧江河谷是这条东方多瑙河最深情的歌。“念波依比”湖被当地傈僳族视为神湖,一瞥湖波幽深莫测,但无路下到湖边。
罗古箐被称为“三江之门”,我们沿着红岩子穿行在红崖绝壁间,纵横交错的嶙峋怪石携一身丹霞,当地普米族称之为“吉利吉”。三百六十峰,九溪十八岭,碧绿的草甸镶嵌着溪水,在峡谷里起伏漫展,似神仙的地毯载着悠然吃草的牛羊。最耀眼的还是杜鹃,一树树杜鹃宛如组成了彩虹纵队,红的、紫的、黄的,或沿山体婀娜而上,或自天边翻飞而下。杜鹃树粗壮的树干举着各色花朵,又似在指挥着圆舞曲。
情人坝上,200多岁的两棵云杉树,枝相串、根相连,紧紧相依。每当中国大部分地方过端午节,也就是农历五月初五时,方圆百里内的普米族、傈僳族、白族等青年男女,就会围绕着这情人树载歌载舞。普米族少女跳着“蹉磋舞”,白族少女跳着“霸王鞭”,傈僳族少女跳起“哇其其”……
穿过原始森林就到了大羊场,高原草甸好像载着牛羊飞翔在金沙江和澜沧江齐眉的眼波里。在富和山、澜沧江沿岸的四十里山箐中,一条低俯蜿蜒的盐马古道上,一队队商旅驿马早已把土石踏破,裸露的树根盘结成路。这条盘根路正在低唱着什么,可是娓娓诉说盐马古道上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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