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国家博物馆做“文物医生”
8月10日,“片羽重辉——国家博物馆文保成果展”在京举行。展览分为“业界先声”“巧技天工”“斐然成章”“敏行致远”“观往知来”五部分,系统梳理了国家博物馆一百余年来在文物保护方面付出的努力和取得的成果,展示了文保理念与技术的发展与进步,体现了不同时期的特点与突出成就。上图 观众观看采用3D打印结合传统工艺仿制的犀尊。下图 图为现代化文物保护检测仪器。本报记者 洪星摄
几年前,中国国家博物馆工作人员在库房巡检时,发现1986年出土于甘肃兰州乐山坪遗址的一彩陶鼓鼓壁出现了一种白色的结晶物。在照相机下,能看到它们密密麻麻布满内壁管口。
这是什么?国家博物馆文保院的专家来了。“我们用了X射线衍射分析,发现这种盐结晶物是醋氯钙石。”国博文保院副院长成小林回忆。文保人员随后用了较为温和的纸浆脱盐法,将纸浆覆在鼓壁,将盐一点点析出。
新的问题来了——为何会有这种结晶?
团队为此专门查阅文献,国内没有相关报道,找到了国外一篇文献,才知道醋酸根的来源——陶器长期在木质囊匣内保存,木质囊匣本身会挥发有机酸。“之后,我们陆续发现很多类似问题的文物,都采取了相应的保护措施。”成小林说。
这一文物保护修复案例正在“片羽重辉——国家博物馆文保成果展”展出。
国家博物馆文物数量庞大,类型多样。文物保护任务复杂而艰巨。这次,“文物医生”们的工作成果全面展现在了公众面前。展览依据专业特点将文物保护技艺分门别类加以展现,对国家博物馆百余年来文物保护方面的努力和成果进行系统梳理,体现不同时期的特点与突出成就,以及文保理念与技术的发展与进步。
展览讲述了一个个小故事。
比如,怎么确定重要文物后母戊鼎的重量?
1994年,国家博物馆和中国计量科学院合作,采用多次称量取平均值的方法,确定后母戊鼎重量为832.84公斤,比以往认为的重量轻了40多公斤。这是因为后母戊鼎的四只柱足下端都存在一个空腔,里面淤积了大量填土。这次系统保护工作将填土全部清出,鼎身重量大大减轻。
复制后母戊鼎时,鼎耳、四足、器身四面、器底及内壁均单独翻制硅橡胶模具和玻璃钢树脂套模;采用现代精密铸造方式铸造出复制品铜胎;再比对原文物采用传统工艺随色做旧。此次展览也展出了精心修复过的妇好墓司丂母斝、庚儿鼎等一级文物,以及大盂鼎、四羊方尊等重器的复制品。
科学仪器是文物保护的重要工具。在开展馆藏青铜偶方彝综合保护研究时,文保人员利用X射线成像、红外热波成像、扫描电镜能谱分析、便携式X射线荧光、X射线衍射分析、拉曼光谱分析及三维视频显微镜等方法,揭示了青铜偶方彝的历史修复状况,分析了修补材料的化学成分和分布位置,判断了锈蚀种类及其稳定性,研究结果为偶方彝的保护修复提供了重要科学依据。
中国书画装裱、修复和临摹是我国特有的传统手工技艺。文保人员将传统修复技术与现代科学检测深度结合用于文物的科学保护和修复。在对郎世宁《松鹤回春图轴》进行修复时,使用透光摄影技术,发现画心局部折裂位置形成了穿透性病害,也找到了历次修复痕迹和贴条位置。大幅面X射线荧光扫描成像揭示了重彩画中各种矿物颜料的分布情况,为文物修复方案的制定和实施提供科学指导。
数字化也给文物带来了新活力。“智慧国博”建设启动以来,国家博物馆开展了文物三维数字化项目,利用高精度的数据采集设备、精准的纹理映射算法,全方位留存了文物的三维数据。修复师将现代科学技术3D打印与传统工艺相结合,仿制了西汉错金银云纹犀尊、商代妇好墓青铜觚等青铜器,拓宽了文物复制的途径和方法。
成小林告诉科技日报记者,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起,科技手段就开始介入文物保护。如今,科技已经深度参与到文物保护、修复的全过程。随着研究的深入,文保人员也发现了一些基础、共性的关键科学问题,采用综合、交叉手段,开展文物保护机理的基础研究。无论是青铜器、纺织品、陶瓷器,还是古代书画或近现代文献档案,一代又一代文物保护修复人员在传承和借鉴基础上,保护着中华民族重要的历史遗产。
(科技日报北京8月10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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