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星汉灿烂》看古偶剧的“灿烂”与“黯淡”
作者:杨慧
古偶剧,作为古装剧和偶像剧的融合类型,将两种影视美学风格进行有机融合,进而形成了一种高度商业化与年轻化的电视剧品类,常年在电视剧收视排行榜中占据一席之地。近期,又一部古偶剧《星汉灿烂》(包括其下部《月升沧海》)正在播出,先有《梦华录》热播在前,后有《沉香如屑》等一众古偶剧接踵而至,《星汉灿烂》位居其中,显示出了颇多古偶剧的共性。
从主题来看,《星汉灿烂》是一部拥有古代外表、现代内核的灰姑娘童话“变奏曲”——灰姑娘只有遇到王子才会被拯救。此外,该剧沿袭了古偶剧常见的“玛丽苏”人设,即女主只有一位“王子”守护远远不够。剧中,多位优秀适龄男士向程少商示好并展开追求,甚至出现了当面较劲吃醋的“修罗场”,为剧情增添了几分轻喜剧调性。相比童话故事里等待“拯救”的灰姑娘和公主,女主角程少商是个讲究平等、尊重、自由的女性,她积极追爱且富有主见。这样的设定符合近年观众对女性角色的寄望与要求:爱情可贵,独立自强也不可或缺。
《星汉灿烂》的原作小说与《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系同一作者,因此,该剧也延续了对内宅纷扰的描写。不同的是,《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对宅斗进行了细腻的描绘,《星汉灿烂》则放大了“家”的元素和比重,将家庭故事从情节型变为情绪型,并贡献出两大看点。其一为该剧制造了喜剧包袱。如程家祖母大呼小叫的夸张表达,给观众提供了无数表情包。其二是建构了全剧最虐心的段落,即程少商与母亲之间的矛盾。剧中家庭成员的矛盾设定不够充分,人物设定较为单薄,但都被人物的情绪张力所掩盖。
家国权谋也是古偶剧常见的主题之一。《星汉灿烂》对宫廷朝堂的呈现不少,但都给人一种“东宫娘娘烙大饼,西宫娘娘剥大葱”的儿戏感:皇帝的日理万机大都停留在台词上,后宫一后一妃无比和睦,文修君对皇后的咄咄相逼和越妃宴席的唇枪舌剑,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不可思议的剧情。但同样由于有足够的情绪张力,反而成为让人拍手称快的看点。
古偶剧通过古风景观让爱情拥有更大布景、让青春拥有更大格局。但这些作品的观众定位往往以低龄人群为主,因此在呈现家庭矛盾、政治冲突甚至时代背景时予以幼稚化想象,将缠绵的爱情与人物的成长故事相结合,给观众带来较强的“爽感”体验和情绪宣泄出口。因此,这也造成了古偶剧作为一种文化产品,往往消遣价值浓重但艺术价值不足,娱乐功能发达但文化功能欠缺。
浪漫化、传奇化的故事风格并非没有可取之处,但是一味追求“发糖”“虐心”“爽感”等情绪,而放弃故事情节本身的严谨逻辑,是古偶剧常见的问题。此外,古偶剧服化道和置景以中国古代社会为蓝本,剧集的观众缘跟该剧对古代中国社会的想象和呈现密切相关,哪怕是架空设定,其中也不乏借鉴于历史的服饰与建筑、礼仪与制度等元素。就大部分古偶剧而言,历史文化仍然是一种“缺席的在场”。作为一种与年轻人对话较多的类型剧,如何在提供消遣的同时,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进行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从而提升艺术品质、更好地服务观众,是当下许多古偶剧有待探索的命题。
(作者系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文化产业系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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