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记忆里的母亲》:映照两代女性的成长史
作者:杨 道
在阅读《困在记忆里的母亲》这本书之前,我刚刚接触过一位患阿尔茨海默病的老人,他是春节前被儿子接到城里的,和他的老妻,老妻也患了阿尔茨海默病,只是症状比他要轻一些,能记得身边亲近的人,但她说话重复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这使我对于他们的世界充满好奇,决定买一本相关的书籍来阅读解惑。
《困在记忆里的母亲》 作者:【美】斯蒂芬·贾格尔 译者:于萍 版本: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时间:2023年5月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新近出版的《困在记忆里的母亲》顺理成章进入我的视野。该书记录了一段特殊的公路旅行:一位女性作者与她患阿尔茨海默病的母亲一起,进行了为期11天的自驾游。
“我们在哪儿?”
“现在几点了?”
“我们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
“你为什么不生孩子?”
在这11天的旅途中,作者的母亲在一遍又一遍地对着作者重复这些问题,这位母亲的脑子里一直在丢失东西——她像一个永不停歇的筛子,努力将自己过滤掉。
在母亲诊断阿尔茨海默病之前,作者与母亲的关系并不亲近,她对母亲的生活方式并不十分认同,为此,她要极力证明不认可母亲,要疏远母亲,不想成为母亲那样的人。但在母亲患病之后,她无意中了解到关于母亲的许多事情,她发现自己身上其实处处都有母亲的影子,母亲的遗忘和所剩不多的记忆也映照着自己。当母亲开始忘记自己时,她获得了重新找回自己的机会,与母亲重新建立的连接也帮助作者重铸完整的自己。
在该书的序言里,作者对母亲的故事做了细致的阐述:
母亲的故事始于1966年,但一直被她放置在内心一隅的方寸之地。她还患有阿尔茨海默病。从确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觉,阿尔茨海默病和这个故事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似乎紧紧交织在一起,像一条绳子一样,以至于我觉得,只要我能解开它们,也许就能帮她获得自由。
随着我的出生,母亲的故事也写进了我的DNA中。就像一颗休眠的种子,原本深埋在地下,不知怎的就从她的花园转移到了我的花园里。它的每一条信息都印在我的基因里。我对此非常肯定。在我骨血长成之前,它就已经流淌在我的血液里,深深嵌入了我的骨髓中……
在作者的这些文字里,我们能够感受到,她们母女俩这场11天的自驾游,事实上,是一场关于爱、唤醒与自省的旅行。
阿尔茨海默病到底是什么?作为阿尔茨海默病患者的亲人,是什么感受?因为有切身的经历,作者贾格尔的叙述显得平静、幽默,悲怆并行。
《困在记忆里的母亲》还有一个副标题:一个阿尔茨海默病家庭的自救之旅。由副标题可知,在旅行路上,作为女儿的作者,在努力帮助健忘的母亲拼接记忆,在观察母亲、接近母亲的过程中,她也在不断更新对母亲的认识,弥合了一度疏离的母女关系,最终,重铸了一个完整的自己。于某种意义而言,这趟特殊的旅行,映照了两代女性的成长史。
本书涉及了三方面的内容:一是何为阿尔茨海默病?二是作者与失智母亲关系的探寻与修复,三是大自然的治愈能力。
这一场旅行,虽源于作者试图更多地了解母亲,但终极的目的,其实是作者揭开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在她能够讲述出母亲完整的人生故事时,她同时完成了一场自我修复——与母亲长久以来的疏离与对立,在这场旅行之后,转换成了爱与包容。
阿尔茨海默病俗称“老年痴呆症”,在我们生活里随处可见,它影响的并不只是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医疗发达的今天,一个人健健康康地活到70岁、80岁乃至90岁已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但阿尔茨海默病可能在60岁甚至更早的时候就会使我们失去心智。在《偷走心智的贼:阿尔茨海默病的故事》一书中,作者于涵介绍,目前,对阿尔茨海默病还缺乏有效的预防或治疗手段,所有的治疗,最终只能轻微、短暂缓解症状。因而,每一个希望远离阿尔茨海默病的人,必须发挥主观能动性,保持良好的社交,存储更多的高容量储备。这或许也是目前唯一能抵御这个病症的方式。
在时间面前,一切都苍白无力。值得庆幸的是,在阿尔茨海默病将母亲一点点带走前,作者通过一场旅行,最后了解了她的母亲,她们把握住了最后的机会。而作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我们如何抵御岁月的侵袭?诗人乔伊·哈乔似乎很早以前就给了答案:来到这个世界时,我们心中就有了指示和地图。(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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