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载村医路 村民健康“守门人”
扎着短马尾,一袭白大褂,文喜熟练地把血压测量仪的袖带,绑在村民喻西平手臂上,而后转头凝神盯着仪器屏幕,上面数值正不断跳动。
42岁的文喜是湖南省宁乡市灰汤镇金农村卫生室的一名乡村医生。这是一个地处南方丘陵山区的普通村落,有人口近6000人。文喜和丈夫周芬奇是卫生室仅有的两名医生。两人自19岁便在此行医,至今已逾二十载。
按湖南现行的“基层首诊、双向转诊、急慢分治、上下联动”分级诊疗制度,村(社区)、乡镇(街道)医疗机构把超出自身诊疗服务能力的患者逐级向上级医疗机构转诊,同时一些经过治疗病情减轻的患者会再转下来。
这个过程中,基层首诊是防病治病最为关键的环节之一。乡村医生因此被称为村民健康的“第一道守门人”。
为医者怀仁心
金农村卫生室紧邻“宁灰(宁乡市至灰汤镇)公路”,有上下两层。外墙刷成土黄色,远远看去十分醒目。一楼有公共卫生服务室、药房、诊断室,治疗室和处置室、观察室;二楼是一个能容纳百余人的健康教育培训室。
“最近觉得眼睛有点胀痛。”10点多,64岁的喻西平走进卫生室看眼疾。“这是结膜炎,用眼药水一天滴三次、一次两滴,两三天就能好。”周芬奇很快做出判断,并给老人拿了药,药费3元。
文喜知道喻西平有高血压,每次见他来,都会为他量一下。收缩压160,舒张压93,屏幕上的数值显示喻西平的血压有点偏高。
“西平哥,先别担心。估计你路上骑摩托车,运动导致的。先休息会,再测一次。”文喜的平静语气安抚了老人的紧张情绪。说着,她又迅速起身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他手里。
“看,这次正常了吧!”过了约二十分钟,第二次测量结果显示喻西平的血压已恢复正常。
喻西平才离开没多久,72岁的周桂香在儿子谢术前搀扶下走进来。老人前两天有些头晕,家人不放心,坚持送她过来看看。
“血糖偏低,一定要按时吃药。平时可以随身带点糖果,能应个急。”文喜检查完,细心嘱咐道。
送老人到卫生室门口,想到已临近中午,文喜又转身一阵小跑从办公室拿了一个苹果出来,硬是塞到老人手里,以防她回去路上突发低血糖。
一上午接诊了十四五个患者。“年后更多是有基础病的老年人以及小孩来就诊,看一些常见病、多发病。新冠病毒抗原检测阳性的偶尔也有,但比年前少很多了。”文喜称,新冠病毒感染实施“乙类乙管”以后,他们的工作重心转为做好日常诊疗救治和基本公共卫生服务。
周芬奇说,去年12月中下旬出现的那一波新冠病毒感染高峰,是他们感到压力最大的时候。除了药物紧张以外,村卫生室没有医生轮班,两人虽然都感染了,但一直没休息。“接诊量最大的一天有80多人,有89岁高龄的老人,也有不到1岁的孩子。”
卫生室药房里摆放着一个“之”字形透明玻璃柜台,侧面不同区域分别贴着“便民药物区”“常用药物区”“低价药物区”等标签。
据长沙市卫健部门相关负责人介绍,当地基层医疗卫生机构自全面实施国家基本药物制度以来,所有药品统一采购、集中向下配送,由村卫生室零利润销售给老百姓。
同时,国家为进一步加强对乡村医生的支持力度,每年下拨的基药补助资金也在增加,村卫生室人均补助标准已由原来的8元提高到了10元。
一位就诊村民说,平时来买药,文喜两口子经常把零头抹去。到村里出诊,他们还会给孤寡老人等免费送一些药。
为群众送“医”靠
匆匆吃过午饭,下午一点半不到,文喜动作利落地把检查设备收拾进一个黑色手提包中,然后脱下白大褂,换上家庭医生上门服务专用的红马甲。她要到两户有基础病、儿女又不在身边的老人家中出诊。
出诊是做好农村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的重要一环。农村老年人多,有的出行不便,很久都没来卫生室,得定期上门去做检查,并把最新的诊疗信息录入居民个人健康档案。
“村里有160多人患糖尿病,400多人患高血压,还有一些慢阻肺、肺结核病人,这些都是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文喜向记者展示她出诊的“三件宝”:血糖仪、血氧仪、血压计。以前则是听诊器、温度计和血压计。
卫生室还配有一台便携式健康一体机,能做心电图、验尿常规,很实用,她也经常带着。
远远看见文喜过来,正在菜地忙活的胡秀兰放下活计,笑着迎上前。她是金农村旱田冲组村民,今年75岁,患有高血压。
做完检查,胡秀兰又把老伴近期的医院检查单拿出来让文喜看。半蹲在沙发旁,文喜把化验单一一摊开,边看边耐心叮嘱道:“慢阻肺大意不得。平时要戒烟戒酒,按时吃药。最好家里能备一台制氧机,每天坚持吸氧。”旁边的胡秀兰很认真地听。
大多农村老人不善于表露情感,但被问及对文喜的印象时,胡秀兰毫不犹豫伸手竖起大拇指说:“这十多年都是她来家里给我们检查,就像亲人一样。”
文喜拿出手机现场把两位老人的随访信息录入到他们各自的健康档案。她说,五六年前用的还是纸质档案,得手写登记。现在有了全省通用的基层卫生信息系统,换成了电子档案,比过去方便多了。
近年来,乡村医生的就业保障和待遇也在提高。自2020年开始,长沙市全面推行紧密型乡村卫生服务一体化管理。明确村卫生室是乡镇卫生院在村级的延伸机构,为村民提供公益性医疗服务。由乡镇卫生院与乡村医生签订劳动合同,购买五险。“这增强了我们的工作归属感。”文喜说。
到周淑莲家时,老人正躺在躺椅上,偎在火塘边烤火。文喜让她不要起身,把设备电源线捋直,正好能够到老人。
临走时,文喜把服药次数写在药盒上,字写得很大,还连问了两遍“看得清不”,得到确认后才放心。走出五六米开外回头看,老人坚持起身站在门口望着文喜离开。
回到卫生室时已是下午4点多,丈夫周芬奇还在接诊。文喜重新换上白大褂,又在药房、诊疗室之间奔波忙碌起来。
夏季卫生室7点20分开门,中午休息20分钟,一直到晚上7点40分。冬季下班时间提前半小时。卫生室门口的宣传栏上,有文喜夫妻俩的电话和微信二维码。周芬奇说,晚上9点以后甚至深夜,也时有村民打电话咨询,这些年养成了手机24小时不关机的习惯。
这是乡村医生文喜和丈夫平凡的一天,也是他们携手走过的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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