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 博物馆串起一座城(解码·博物馆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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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陈、修复精美文物,探索博物馆“总馆+分馆”模式,将文物元素融入文创产品和日常生活……山西大同立足自身特色,通过丰富多样的方式建设“博物馆之城”,呈现深厚的历史底蕴,让市民更深入地了解大同,让城市成为一座“没有围墙的博物馆”。
在山西,大同是独特的存在。过了雁门关,地势豁然开朗,天高云淡的雁北与晋南形成鲜明对比。
历史上,大同曾是北魏的都城,辽、金的“陪都”,明清重镇。独特的地理位置,又让这里成为古代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草原文明与中原文明的“熔炉”。漫步古都大同,在街头不经意的拐角处,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上,都充盈着千年积淀的文化气息。
如今,大同正在建设“博物馆之城”。“作为中国首批24个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之一、中国十大古都之一,无论从地域的广度还是从历史的深度看,大同本身就是一座‘没有围墙的博物馆’。”山西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张吉福说。
展示、研究、修复文物,追寻厚重历史
楼顶四角悬垂的如意云朱纹清晰可见,透过镂空光影微距细看,“玉兔”执杵捣药,“嫦娥”揽镜自顾。这件雕饰精美、工艺繁复的藏品是一件瓷枕,1973年出土于大同市平城区。作为元代景德镇窑艺术珍品,它被誉为瓷枕文物里的“王者”,也是大同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之一。
除了这件青花瓷枕,大同市博物馆的名片还有一抹令人神往的“北魏蓝”。展览专题“魏都平城”中,两个闪烁着深邃蓝色的玻璃碗美得令人屏住呼吸。顺着展厅看过去,如同进入了北魏的生活用具库:瓶、壶、碗一应俱全。
“这是纯正的玻璃制品。”大同市博物馆工作人员唐慧娟介绍:“早期中国玻璃制品中主要含铅钡,而西方的玻璃成分主要是钠钙,北魏建立政权后,平城成为连接中西的枢纽,这种制作玻璃的工艺正是从当时的大月氏传来。”
在灯光照射下,一件“北魏蓝”壶瓶颈处呈七彩的蛤蜊色。再往下,壶身中出现一个缺口,周边的修补痕迹清晰可见。“刚出土时,用支离破碎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唐慧娟拿出当时的照片,这批尘封千年的北魏墓葬品碎片,密密麻麻、不规则地叠放在一起。
文物修复需要极大的耐心和极高的专业度。“说白了,我们做的是一件拼接工作,但拼接不是那么简单。”大同市博物馆工作人员宋志辉从小生长在大同,对这里的文物有着深厚的情感。“先期采集、测定,用三维超景深系统采集表面信息,判定材料成分,然后在碎片中辨别和拼对,找出属于同一件器物的碎片。”宋志辉说,做完了这些,还需要清洗、粘接、补配、打磨等步骤,才能让“北魏蓝”重新焕发生机。
近年新落成的大同市博物馆有着鲜明的文化符号:地面远观如林立火山集群,这是“沧桑代地”的地理特征,空中俯瞰如两条巨龙盘旋,具有石窟文化的元素……“这里的好东西,一双手可数不过来。”大同市博物馆馆长王利民如数家珍:“北魏琅琊王司马金龙木板漆画屏风,艺术价值极高;以蟠虺纹青铜鼎为代表的‘浑源彝器’体现了青铜器高超的制作水平……”
探索建设主题丰富的总分馆,串联城市记忆
“大同的各个博物馆总共有17万件藏品,仅大同市博物馆就有7万多件藏品,而且,博物馆发展模式特点鲜明。”王利民介绍,“我们探索了‘总馆+分馆’的模式,让更多文物展现在人们面前,也帮助市民更方便、更深入地了解大同。”
“总馆+分馆”的模式,是从11年前开始探索的。当时,梁思成纪念馆和平城记忆馆在大同落地。“梁思成先生与大同有很深的渊源,他在20世纪30年代到大同进行古建调查,留下了珍贵翔实的测绘手稿,直到今天仍对大同古城保护和修复工程有帮助。”大同市博物馆副馆长段晓莉说。
进入梁思成纪念馆,主题展依次展开,展示了梁思成来大同进行古建筑调查的那段历史,馆藏的多本梁思成专著更是弥足珍贵。平城记忆馆则守护着大同的城市记忆和文脉:古城旧影、改革时代……穿行其间,用脚步感受这座城的厚重。
大同市文物局局长刘建勇介绍:“实施‘总分馆’的办法,是破解大同市内博物馆发展瓶颈、拓展博物馆公共服务空间的客观需要。在具体探索过程中,我们坚持行政关系不变、人员编制关系不变、经费渠道方式不变的‘三不变’原则,构建定位清晰、运行有序、互利共赢的博物馆总分馆模式。”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木兰诗》里,木兰得胜归来觐见皇帝的地方就是“明堂”,如今的北魏明堂遗址博物馆正坐落在北魏明堂南门遗址上。“我们把土台基、大量瓦片、水渠、石坝、柱础等文物实物作为博物馆展示的一部分,以‘打开的地层’作为展示形式,将建筑形式景观化,让人们对‘明堂’有了更直观的理解。”段晓莉介绍。
曾经“沉睡”的文物,得以走进人们的视野。“针对大同这座城市的文化特色以及馆藏藏品的种类,大同市博物馆设计了近20个主题,用丰富的馆藏展示不同阶段的大同历史。”王利民说,9座不同的分馆,涉及红色、人物、遗址、民俗、艺术、历史等不同类型和主题,一件件展品串联起一座城的故事,使大同的历史面貌、城市肌理更加清晰。
从文创产品到街头路灯,文物走进生活
为了让市民更好了解文物、文化,大同的博物馆各具巧思。“希望把大同的历史家底呈现在大家面前,让更多人在这里找到文化认同感和文化自信。”王利民说。
“我们推行策展人制度,每建一个分馆,就成立3—4人的项目组,从主题表达到场馆布局再到展陈设计,都由馆里的工作人员来完成,很多年轻人得以迅速成长起来。”段晓莉介绍,近年来每年都会有10多个专题临展,“西京印迹——大同辽金元文物展”等取得了不错的反响。
博物馆之外,大同的历史文化已悄然走到市民身边。大同市中心的华严广场是人们休闲散步的好去处。到了晚上,水柱从音乐喷泉涌出,喷泉随着音律节拍而动,十分热闹。这个音乐喷泉中心的石柱原型,是大同的国宝级文物汉代连枝灯。行走于大同街头,部分路灯外形如同松果,每个“松果”上,一个个“小山头”密密麻麻呈锥形,原型是大同出土的汉代博山炉……
类似的例子不胜枚举。古老文物和当下生活,时刻在这座古城里碰撞:云冈石窟的凹凸石壁,是雪糕别致造型的来源;壁画上的忍冬纹,成为伞面上的图案;人面瓦当的文物造型,变身流行的口罩图案……“如果把城市比作一本书,文创就是这座城里充满无限想象力的留白。”王利民介绍,大同市博物馆先后自主研发出壁画类、瓷器类、浮雕类、陶器类、石雕类等六大类上百个品种的文创产品。
在数字化保护的背景下,大同的文物也走向更远的地方。“我们已经完成了对云冈多个石窟的数字化建模,这既是一种保护,也为利用打开空间。随着3D打印技术的成熟,文物‘足不出户’,在千里之外便可等比例复制,借助此办法,我们已实现了在上海、青岛等地的巡展。”云冈石窟研究院数字化室主任宁波说,“文物走得更远,才能离人们更近。”记者 乔 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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