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尼诺”造访西藏　“白色风暴”肆虐羌塘

　　1997年9月，横扫全球的“厄尔尼诺”现象降临世界屋脊，加之西藏高原西部低压槽及南支槽的影响，使得唐古拉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北坡提前降雪。到去年12月中旬，已出现40余次不同程度的降雪过程，其中5次是强降雪，降雪量是历年同期的3倍。这场空前的“白色风暴”使包括那曲、阿里、日喀则3个专区在内的60多万平方公里的羌塘（藏北）草原变成一片银色世界，那里的气温骤然降至零下30度以下，许多地方平地积雪一米，山间公路上有的地段积雪达两米以上。

　　藏北草原有气象记录以来最大的一次雪灾发生了。

　　由于降雪时间大大提前，许多牧民来不及做过冬准备，大雪就覆盖了整个草原，牲畜长时间无法放牧，造成1006万头只牲畜受灾并大批死亡。有的地方的牲畜吃不着食物，出现了大畜吃小畜，活畜吃死畜，强畜吃弱畜，牲畜吃帐篷的悲惨场面。在那曲聂荣、安多等县的茫茫雪原上，随处可见冻死的牲畜。不仅是牧民放牧的牛羊，就连草原上的“骄子”野牛、野羊、野驴、野兔也难以幸免，开始倒下……

　　除那曲之外，日喀则、阿里地区也令人牵挂。阿里地区有4个县，日喀则地区有5个县大雪封山，与外界中断联系，不久前率救灾工作组去阿里指导抗灾工作的西藏自治区党委副书记丹增告诉我：在他前往大雪围困的普兰县途中，许多地方都可以看到被冻死的牲畜，在雪中露出一片片牦牛头、羊头。

　　中南海两次研究灾情　子弟兵迅速赶赴救援

　　西藏发生特大雪灾的消息迅速传到北京，引起了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的重视和关心。江泽民、李鹏多次过问灾情，指示有关方面，一定要做好抗灾救灾工作。在去年年底和今年年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姜春云、李贵显等领导两次在中南海主持会议听取西藏雪灾情况和赴西藏灾区慰问组工作汇报，商定拨出巨款和大量物资支援西藏灾区。

　　经李鹏、朱基批示，由国家4部委和军队组成的慰问组于元月上旬赴西藏察看灾情，慰问灾区人民和驻藏解放军、武警官兵。1月10日，国家经贸委副主任张志刚一行不顾高山反应，来到海拔4700米的聂荣县色庆、沙色两乡，把防寒衣被、粮食、柴禾和慰问金亲手交给受灾牧民。同一天，民政部副部长杨衍银一行冒着零下40多度的严寒，到海拔4800米的安多县摊堆乡，把棉衣、棉裤和糌粑送到最困难的灾民手上。

　　知道灾情最早闻风而动的，是驻藏人民解放军和武警官兵，他们迅速赶赴了灾钅容区。西藏军区6次召开紧急会议，制定救灾方案。政委胡永柱少将说：“救灾如救火，救灾就是救命，灾情就是命令，灾区就是战场，哪里有灾情，哪里就有子弟兵的无私奉献。”早在去年10月，西藏军区副政委多嘉就带领牵引车和官兵率先到当雄县纳木措湖地区推雪开道，解救了被围困的灾民，帮助他们转移了牲畜。到今年2月中旬，西藏军区先后出动车辆530余台，官兵3050多人次，向灾区援助了3批救灾物资，价值90万元，捐款30余万元，捐衣物13000多件，疏通被冰雪阻隔的道路21200公里，抢运物资3550吨，解救被困群众63000多人。灾区人民把部队的牵引车、推雪车叫作“救命车”，把部队开通的道路叫“生命路”，把指战员称为“救命恩人”。

　　这期间武警西藏总队出动官兵3000多人次，出动车辆200多台运送物资。官兵们捐献了价值近20万元的粮食、燃料和御寒衣物。武警总队也拨出专款30多万元，组织一批救灾物资运到灾区去。

　　元月4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部支援灾区的物资在布达拉宫广场举行交接仪式，援助清单上包括2000件棉大衣，4000床棉被、60套棉衣、80顶帐篷和两万支蜡烛。

　　1月26日，成都军区援助的物资到达拉萨贡嘎机场。这物资包括干粮、面粉、食盐各5吨、青稞100吨、油料20吨、罐头两吨、衣物16000套。

　　广州军区航空兵某部也出动飞机43架次，为西藏紧急空运物资680余吨。受灾群众和西藏人民都记得西藏电视新闻中那个令人难忘的镜头和旁白：“武警那曲支队的官兵冒着零下20多度的严寒，纷纷脱掉军裤，下到刺骨的河水中，破冰开路通道，使那曲县22台大车和9台小车脱离险境。当官兵们从河里上岸时，冰得浑身发抖。一些战士双腿伤痕累累，鲜血直流。附近老百姓纷纷赶来，把战士背回家，给他们揉腿，打酥油茶。”西藏自治区政协副主席拉敏·索朗伦珠在慰问部队的座谈会上动情地说，这个画面他和家人看了不知多少次，每次都要流泪，当年进军西藏的十八军就是这样的。

　　这种感人的事迹是说不完的。西藏军区某部两名战士在海拔5300米、零下35度、积雪达两米的高山上推雪开道，连续干了几十天，打通了通往灾区的道路；战士们为寻找5户失踪的灾民，在一米厚的积雪中跋涉十多天，最终把救灾物资送到灾民手上；西藏军区某汽车团17名官兵驾着6辆东风车，在查桑拉山上被冰雪围困，他们把被子、棕垫绑在车轮上，又脱下身上的皮大衣，铺成一条通道，在20多位藏胞的帮助下铲雪推车，一步步在雪山上前进……这一期间，西藏军区副司令员王顺和、副政委王连贵、多嘉，武警西藏总队总队长王建平等都亲临灾区，他们提出的口号是：“不打通道路不罢休，不把物资送到灾民手中决不后退。”

　　西藏自治区党委常务副书记热地在今年初曾写过这样一段文字：“在我看来，全世界凡是发生自然灾害的地方，第一个到现场的都是记者，而唯独在中国，每当人民遭受各种自然灾害的时候，最先到达现场的都是人民解放军和武警部队的官兵。他们想灾区人民所想，急灾区人民所急，一马当先，冲锋在前，功不可没。”

　　中央调拨物资赶运西藏　全国各族人民深情一片

　　2月初，中央经给西藏的救灾物资在拉萨布达拉宫前隆重交接，他带来了党中央、国务院、军委和全国人民的深情厚意。这批物资由一个专列22个车皮装运，共有31万件棉被、1万双皮手套和1．5万件防寒衣物。这批救灾物资1月25日到达西藏驻青海格尔办事处后，青藏兵站立即组织100辆汽车，200多名官兵，大年三十装车，年初一进藏……

　　全国各省的慰问电报和捐款从四面八方飞向日光城拉萨：

　　辽宁省捐款150万元、河北省捐款110万元、浙江省捐款100万元、四川省捐款100万元、上海市捐款80万元、山东省捐款50万元；

　　1月23日，国家民委发来慰问电，并拨款20万元支援灾区；

　　1月26日，西藏红十字会在布达拉宫广场举行仪式，启运红十字首批救灾物资。自治区政府副主席、西藏红十字会会长次仁卓嘎宣布：“西藏红十字会已收到中国红十字总会，以及上海、北京、广东、天津、安徽、海南、吉林、湖南、重庆、江苏、贵州等地红十字会捐款折合人民币300万元。到3月上旬，这一数字已上升到391．7万元；

　　2月20日，国家烟草专卖局向那曲捐款50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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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期在西藏担任领导工作的原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今年75岁的阴法唐和夫人李国柱，在得知西藏遭受雪灾之后，立即给西藏寄来了3000元；中央美术学院教授、曾先后创作过《毛主席走遍全国》、《我们的总设计师》等著名肖像画家李琦及夫人冯真教授从电视里看到那曲雪灾之后，当即打电话给西藏驻京办事处：“前年我和老伴为创作《领导干部的楷模———孔繁森》画像，和西藏兄弟结下了深厚情谊，现请你们将3000元钱转给灾区，以表达我们的一点心意。”中国红十字基金会副会长王林旭也以个人名义捐款两万元。

　　宗教界人士对这场雪灾也表现了空前的关注。2月16日，十一世班禅来电并附亲笔信函，决定向灾区捐款人民币3万元；在此之前，十一世班禅的父母索朗扎巴和桑吉卓玛打电报向灾区人民表示慰问，并寄上了人民币5000元。

　　十七世噶玛巴·伍金赤列多吉听到雪灾消息后即捐款人民币1万元，糌粑3846斤。他所在的楚布寺集体捐款7124元，糌粑6766斤、牛粪9车。拉萨大昭寺僧人和管委会共捐款45000元，购买了糌粑、柴禾、茶叶各一车送往灾区。

　　3月12日，正在北京出席全国政协第九届一次会议的西藏政协委员收到了福建厦门南普陀寺向那曲捐赠的10万元救助款，这笔钱也是这个寺僧人自发捐赠的，并从寺庙建设费中挤出了资金，派专人送到北京，交到西藏全国政协委员手上。

　　灾雪在西藏各界的反响更是不同寻常。走进西藏自治区捐赠办公室，你可以听到许多感人的故事：

　　生长在安多、人在拉萨从事商务工作的尼玛次仁捐赠220副墨镜、1万斤粮食和一车柴禾。他说，戴上墨镜，不让家乡父老灼伤眼睛。藏医学院一位来自山南农村的学生索朗多吉，把他获奖论文的奖金500元捐给了灾区人民。西藏军区某部吴德章正在内地休假，听说灾情，马上给灾区寄款500元。拉萨啤酒有限公司全体职工捐赠了10多吨重、价值10多万元的物资。

　　在八廓街摆摊的小商贩次仁旺姆老人拿出1000元捐给灾区；另一位普通居民卓嘎老人也捐人500元；拉萨城关区八居委会居民自发为灾区捐款12120元，饲料9车；一些效益较好的单位更是慷慨解囊：西藏金融系统捐款100万元；石油公司捐献油桶、煤油价值40万元；珠峰摩托车工业公司董事会捐赠人民币30万元。

　　在这里，我们还不得不提及上海译文了出版社向阿里捐款25万元，这笔钱是该出版社庆祝建社90周年的经费，得知西藏雪灾消息，他们决定全部捐出。正在阿里指导抗灾工作的丹增书记亲自出席了捐款仪式。西藏灾情就像一面镜子，展现了西藏精神文明建设的成果和全国各族人民的真情。

　　根据最新消息，到目前为止，西藏灾区被大雪阻断的主要公路干线和县乡公路已被打通，失踪的500多户、1600多人已经找到，绝大多数物资抢运到了灾区，20多万头牲畜已转移到安全的地带，由部队和地方派出多支医疗队正在第一线防病治病，受灾地区没有饿死冻死一个人。

　　到目前，中央先后拨给西藏灾区救济专款4200万元，中央机关捐赠衣物38万件，现金500万元；民政部下属企业捐赠102万元的物资；解放军和武警总队组织了近百万元的援救物资；各省市和社会各界捐赠现金已达1300多万元。

　　到3月23日，西藏自治区救灾办公室共收到210个单位和个人捐款848．4624余万元，粮食15．51365万斤，仪器11箱，衣物17433件，毛毯501床，饲草、饲料10．17万斤，砖茶664条……

　　干部群众精神不倒　感人事迹可歌可泣

　　做为这场特重大雪灾的直接受害者，西藏干部群众显示了坚强不屈的精神面貌。安多县摊经乡乡长白托，为了及时向上级汇报灾情，忍住了23岁的女儿突然去世的悲痛，拖着残腿，拄着拐杖，在漫天大雪中长途跋涉，终于赶到临近的聂荣县，向正在那里的丹增书记、康金专员汇报了情况，并带回了两牵引车的糌粑和柴禾，解救了全乡900多名乡亲，为他们重新点燃了生命之火。
　　聂荣县沙色乡乡长罗布松拉，踩着一米多深的积雪，历时半个多月，肩背手提，把粮食和燃料挨家挨户送到群众手中，而自己却冻伤了脚和耳朵。

　　退休工人才佳，在大雪封山后主动请战，在海拔5200米的查桑拉山口，驾驶推土机工作38天。

　　聂荣县沙色村民亚达，为救助一名冻伤的18岁少女朝措，自己价值40多万元的230头牲畜却在风雪中全部丢失。

　　聂荣县下曲乡5村牧民拉嘉一家接待了转移草场的20多户牧民，拿出家中的50袋牛粪让他们取暖做饭。

　　面对雪灾，指挥这场抗灾斗争的西藏自治区党委、政府领导始终站在第一线。陈奎元、热地、江村罗布等人做过许多重要指示。自治区先后派出10多个救灾工作组，丹增书记三次前往那曲、阿里重灾区，长途跋涉1万多公里，检查救灾物资落实情况，妥善安排灾民生活，为了使中央下拨的35万件棉衣及时送到灾民手上，自治区政府常务副主席杨传堂大年三十驱车赶到青海格尔木组织接受和调运工作。受灾地区的党政干部长期坚持在第一线与群众同甘共苦，充分展示了世纪之交的西藏干部的风采。

　　阿里还在下雪　灾情尚未解除

　　笔者写完此稿时，从阿里又传来了消息：藏历土虎新年以来，当地又大面积下雪，有些地方的气温达零下40度，扎达县、普兰县大雪再次封山，联系中断，许多灾民断粮，阿里驻军已赶赴灾区……据分析，阿里的灾情已超过那曲。

　　雪还在下，一场与天抗争的壮歌正继续响彻在地球之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