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的喜马拉雅山耸入云端,那里是距离太阳最近的地方;奔腾的雅鲁藏布江水日夜不息,带着藏族人民的情谊,流向远方……
从1950年初,开国中将张国华率十八军数万将士入藏、经过艰苦卓绝的昌都战役,打开了解放西藏的门户,第二年西藏和平解放;从川藏、康藏公路的修建通车,到今天建设保卫锦绣江山雪域高原,一代代军人把自己的青春与热血留在了这方美丽的土地上,陕西赴藏老兵王平民就是其中的一员。
光荣汽车兵
1968年,刚满18周岁的王平民从陕西渭南瑞泉中学毕业,他放弃当海军相对优越的兵种,毅然报名去条件艰苦的西藏服役。由于川藏公路上通麦段泥石流大塌方,在四川新津县太平镇集训三个月后开始行军,在接兵人员的带领下,新兵们翻雪山、过冰河、徒步走过大塌方危险区,背着背包走过雅鲁藏布江上临建的铁索吊桥,在路上整整走了一个多月才到达西藏林芝镇,被分配到西藏军区509部队第一汽车独立营,当上了一名光荣的汽车兵。
由于当时交通条件差,战士们就连收到一封家书也往往需要半年多的时间,部队生活十分艰苦,战士们大多水土不服,吃的是干菜、青稞面,做饭要用高压锅,服役18年,有16个春节他都是在西藏度过。
在青藏线上还流传着一个顺口溜:“丈夫戍边回不去,千里探亲人无归”。当年,由于气候恶劣和供给不足,如果患感冒发烧不及时送医可能失去生命,有人因缺氧失温,落下终身残疾,有的甚至不幸丧命。
汽车兵是高原上最为艰苦的兵种之一,肩负着运送战备物资、给养的任务,山路崎岖不平,山下万丈深渊,零下30多度的恶劣天气,路面雨雪结冰湿滑,使他们在运输途中接受了一次次生与死的考验。
1971年的冬季,王平民单独驾驶解放牌卡车从拉萨到青海格尔木,全程1200公里,途经唐古拉山二道沟路段时,汽车抛了锚,极寒天气将他身体都冻僵了,握着修车工具的手都不听使唤,带的干粮和水也不多了,眼看陷入了困境,此时恰逢有两辆兄弟部队的汽车从此路过,看到这种情况,两名驾驶员毫不犹豫跳下车帮忙,三人轮流交替一边钻入车底检修,一边将冻僵的手伸进大衣捂暖。经过三四个小时后车终于修好了,因地面结冰路滑,为了将车辆开出危险地带,三个人脱下大衣铺在地上,互相指挥一米一米地将车开出凹陷地段。王平民向两位素不相识的战友行了一个军礼,紧紧地握着战友的手深情地说:“多亏了你们俩,要不然我的命就撂在了唐古拉山上。”
谈到这里,王平民说:“为了西藏各族人民的幸福生活,为了祖国边境的安宁,作为军人和军人家属,所有的奉献和牺牲都值得。”
军民鱼水情
驻藏部队与当地藏族群众在长期相处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1970年冬季的一个星期天,
(下转第七版)(紧接第一版) 王平民和战友史明武、王小本在宗角禄康内拍照,只见有七八个藏族儿童在结冰的湖面上嬉戏玩耍,此时突然间冰层断裂,一名儿童落入水中,王平民看到此情景,连大衣和大头鞋都没来得及脱下,直奔湖中心儿童落水处,跳入冰冷的湖水中,用手将儿童托出水面,这时,多亏了史、王二人从湖边拉来一段枯树枝,王平民和落水儿童抓住树枝才慢慢从冰面上爬上了岸,之后他不顾身体冻得发抖,抱起儿童与两位战友一起将其送到附近医院抢救,看到落水儿童得救了,三人便悄然离开。
在西藏服役期间,王平民还多次开车运送军区文工团文艺兵到各部队慰问演出。“是谁帮咱们翻了身?是谁帮咱们得解放?是亲人解放军,是救星共产党,军民本是一家人,咱帮亲人洗呀洗衣裳”。20世纪60年代,有一个赞颂军民鱼水情的舞蹈《洗衣歌》,表现的是藏族小姑娘卓尕等人为解放军洗衣裳,憨厚的解放军炊事班长为藏族群众挑水的故事,这首由朱流和董荣作词、罗念一作曲、李俊琛编舞的舞蹈与歌词真挚动人、旋律优美动听,至今仍久唱不衰。王平民还记得,每次慰问演出时,每当藏族著名歌手才旦卓玛出场,台下都是一片掌声、欢呼声,《翻身农奴把歌唱》《北京的金山上》……她一首接一首的唱,一直唱到“共产党的恩情说也说不完”,掌声才会逐渐平息。
军装换警装
1986年4月,在雪域高原服役18年的王平民结束军旅生涯,转业到西安市公安局灞桥分局,后被委派到市政府保卫处工作,两年后又回到市局治安处,历任预审、刑事侦查、内保、治安等多个警种,他干一行爱一行,继承和发扬边防军人的奉献精神,在新的战线履行着打击犯罪,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的神圣使命。在部队服役期间,他曾4次被评为“五好战士”,此间又多次受奖,光荣退休时,被组织授予三等功,为自己的军警生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在转业回到陕西的38年里,王平民时刻牢记在西藏服役时的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他时常怀念由于川茂线上通麦段发生极强度泥石流,导致过路军车被掩埋而长眠在那里的10名汽车兵战友;惦记着在宗角禄康内被自己救起的落水藏族儿童,常念叨说:“算起来他也有60多岁了,不知现在干什么工作,有几个孩子,日子过得咋样?”闲暇时打开电视机,除了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就是西藏卫视,当他看到在新时代党的治藏方略的精神指引下,西藏各族人民的生活水平空前提高,政治、经济、文化、生态文明建设正在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时,脸上总是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到此情景,老伴也感动地对他说:“你人在陕西,心里却装满了西藏。”
在此期间,王平民带着儿子王小兵曾两次回到自己魂牵梦绕的地方,乘车行驶在延绵千里的青藏线上,在自己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向儿子讲述着经历过的故事。
蓝天白云下,登上常年冰雪覆盖的昆仑山,眺望着在羌塘草原上成群结队撒欢奔跑的藏羚羊,王小兵感叹雪域高原的壮美与神奇,他深深地爱上了这片土地,也亲身体验到当年父辈为国戍边的艰辛,立志更好地为国家和人民贡献自己的力量。
2002年,王小兵从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深圳市公安局治安支队任职,由于工作表现出色,多次受到组织嘉奖,还曾荣立一等功一次。“我热爱军警工作,如今儿子又接了我的班。”看到儿子的成长与进步,王平民心里感到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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