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祖国荣耀与人民幸福——体育事业发展中的西藏70年
今年,西藏迎来了和平解放70周年,新西藏的体育事业发展也已走过了70个年头。从红旗插上珠穆朗玛峰,到西藏运动员闪耀世界赛场,再到体育事业红利惠及高原群众,新西藏的体育史,与西藏在祖国大家庭中得解放、谋发展的轨迹深度契合、同频共振。
这是一部高原体育人勇攀高峰的历史,是一部西藏各族同胞以体育为纽带书写团结佳话的历史,也是一部新西藏以体育为抓手、不断实现人的全面发展的历史。
在地球之巅书写祖国荣耀
1960年5月25日凌晨4时20分,是被载入中国体育史册的时刻。王富洲、屈银华、贡布三位勇士,将脚步踏上了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顶峰。这是中国人第一次登上地球之巅,也是人类历史上首次从位于中国一侧的北坡登顶珠峰。
图为登上珠穆朗玛峰顶峰的三名登山英雄。右起:王富洲、贡布(藏族)、屈银华。陈珺摄(新华社稿)
这是一次充满生死考验的攀登,也是一次特殊的国家任务。当时,珠峰北坡一直被西方探险者视为“死亡路线”。1960年,苏联单方面退出要联合完成的原攀登计划,中国决定,自主攀登珠峰!
但国外舆论普遍认为:“没有外国人参加,中国人肯定上不去!”
在严重的经济困难和严峻的外交形势下,一个新生的共和国要向世界证明:中国人,能行!
照片拍摄于1960年5月,中国登山队队员在海拔7150米的冰雪坡上行进。新华社发
“我们知道,全国人民都在注视着我们。”登顶勇士、藏族登山家贡布后来在接受采访时说,“哪怕只有一个人,我们也要登上去!”
对于贡布和登山队中的队员来说,他们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将五星红旗插上地球之巅。因为,那面旗帜代表了新生的希望,也是时代给予的召唤——那是几年前的贡布,根本无法想象到的命运之变。
贡布出生于1933年的旧西藏,生下来就是属于贵族庄园的农奴。在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制下,占总人口95%的农奴没有生产资料和人身自由。在家乡聂拉木,贡布每天出劳役,还要提防庄园主的拳脚相加。他从没想过,自己日后会登上那座耸立在家乡不远处的世界最高峰。
2020年10月1日,87岁高龄的老登山家贡布在庆祝中国西藏登山队成立60周年活动上致辞。新华社记者孙非摄
1951年5月23日,西藏和平解放。从此,包括体育在内的各项事业发展,在雪域高原进入了崭新的历史时期。
1958年,国家体委访问团来到西藏,为攀登珠峰招募队员,30多名藏族青年男女入选。他们几乎全部出身于农奴家庭,其中便包括已逃出庄园、光荣参军的贡布,也包括后来成为首位从北坡登顶珠峰的女性——登山家潘多。
“如果没有共产党,没有西藏的解放,我还只是一个农奴。”回忆往事,贡布动情地说。
在1960年的珠峰攀登中,除登顶的贡布外,藏族队员中有9人攀至海拔8500米处,4人抵达海拔8100米处,7人到达海拔7790米处。他们后来成了中国高海拔登山的第一批主力军。1960年国庆节当日,西藏登山营,即后来的西藏登山队成立。1964年,以西藏登山营为主力的中国登山队登顶希夏邦马峰,是人类首次登顶该座山峰。
1975年5月27日,中国登山运动员索南罗布、罗则、侯生福、桑珠、大平措、贡嘎巴桑、次仁多吉、阿布饮、潘多从北坡登上珠峰峰顶。新华社发
此后,西藏登山的光荣传统代代传承。1975年,九勇士再登珠峰,首次测得珠峰8848.13米的高度数据;1988年,中日尼联合登山队实现珠峰南北双跨;2008年,北京奥运火炬在珠峰峰顶传递;2020年,珠峰高程测量圆满完成,测得珠峰8848.86米的最新“身高”……中国登山每一项国家荣誉的取得和国家任务的完成,都有西藏登山运动员的身影。
2008年5月8日,北京奥运圣火珠峰传递登山队队员罗布占堆(左)点燃第一棒火炬手吉吉手中的“祥云”火炬。新华社发
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西藏登山运动员与全国各族登山人一道,铸就了“不畏艰险,顽强拼搏,团结协作,勇攀高峰”的登山精神。时至今日,它依旧是体育能够提供给国人的宝贵精神财富之一,激励不同时代的中华儿女披荆斩棘、锐意进取。
以体育纽带凝聚民族团结
今年79岁的藏族老人普巴,同样常常回忆起70年前。他依旧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解放军,和在解放军营地看球赛的经历。
普巴的家位于昌都市江达县岗托村,紧邻四川省德格县。1950年10月,昌都战役打响,岗托村是解放军进军西藏的桥头堡,被誉为“西藏解放第一村”。
那时,解放军在村里驻扎了一年多。小普巴发现:“他们和之前的藏军不一样,从来不打骂人。”战士们修路、通水、通电,还修了个简易篮球场,“我们小孩子经常去场边看热闹,球赛结束,解放军还会给我们分吃的。”普巴说。
1953年10月 进驻珞瑜地区(范围大体为今墨脱县)的解放军战士组织的篮球队合影。
和当年的贡布一样,彼时的普巴仍是一名没有自由的农奴。那些在球场边和解放军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童年里的第一抹亮色。
昌都战役的胜利为西藏和平解放奠定了基础。进军过程中,解放军在各地修建简易体育场地,制作器材,宣传现代体育知识。在藏族群众开始认识解放军、认识中国共产党、认识社会主义祖国之时,体育成了拉近汉藏感情的纽带,以及启蒙现代文明的载体。
图为普巴老人在屋顶悬挂国旗。新华社记者詹彦摄
1952年初,西藏第一支藏族男子篮球队,以及以爱国青年联谊会社教班藏族女青年为主组成的女子篮球队在拉萨成立;赛马、射箭、摔跤等民族体育活动在各地农牧民间开展;中共西藏工委团委还先后组织藏族爱国青年的足球、篮球队,赴内地观摩学习,返藏后组织表演赛,促进了西藏与内地的交流。
2020年9月,焦健(左一)在中国篮球协会E级教练员培训班(西藏站)实践课程上为学员进行技术讲解。新华社记者孙非摄
70年来,这种交流从未中断。从1959年第一届全运会开始,西藏代表团便从未缺席,并持续组队参加全国城市运动会、民族运动会和各单项锦标赛等。1998年,第一届全国体育援藏工作座谈会召开,到今年已召开了六届。
目前,西藏共有336名青少年运动员在对口援藏省区市训练,还有109名内地运动员注册在西藏训练比赛。“十三五”期间,国家体育总局向西藏转移支付2.6亿元;吉林省和西藏签订冰雪项目后备人才培养合作协议;江苏省体育局与拉萨市体育局签订“十三五”合作框架协议;2019年,天津援藏工作队组织昌都市实验小学学生与中国女排队员魏秋月、张萍远程连线,将“女排精神”带到西藏青少年身边,鼓励孩子们成为民族团结的践行者。
2019年西藏自治区高原耐力项目青少年冬令营暨业余体校对抗赛上,吉林省体校教练来到活动现场林芝市考察冰雪项目苗子。新华社记者周锦帅摄
而在高海拔山峰之上,各民族登山队员共同面对生死考验,结下了兄弟般的深厚感情。2020年珠峰高程测量中,汉藏登顶队员在恶劣的天气条件中,于珠峰峰顶停留150分钟,创造了中国人在珠峰峰顶停留时长纪录。当时,大本营出于安全考虑,要求队伍尽快下撤,但所有队员共同决定:不拿到完整数据之前,绝不下撤。
2020年5月27日,2020珠峰高程测量登山队在峰顶合影留念。新华社特约记者扎西次仁摄
在直播画面里,人们看到有的队员脱下了羽绒手套,徒手操作仪器,这在峰顶极有可能造成冻伤。为了不妨碍读数,藏族队员普布顿珠甚至没有佩戴氧气面罩,在珠峰峰顶无氧工作。
“150分钟不是简单一个纪录,在空气稀薄地带每多停留一分钟,都增加一丝危险。”中国登协副主席王勇峰说,但为了祖国的事业,队员们团结一心,共同进退,为中华民族共同的体育精神,增添了新的注脚。
在世界舞台亮出中国名片
70年来,西藏体育事业的发展让许多西藏运动员走出了大山、牧场,也走向了广阔的世界舞台。
1982年,标枪选手普布次仁出征印度新德里亚运会,获得该项目第四名。这是西藏运动员第一次代表中国亮相国际赛场。
1988年9月,第24届奥运会在韩国汉城(今首尔)举行,射箭运动员多吉秋云成为第一位亮相奥运会赛场的西藏运动员。
2008年,在全球瞩目的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藏族女登山家潘多作为八名中国退役体育名将之一,托举着奥林匹克旗帜进入会场。
2008年8月8日,中国首位珠峰北坡登顶的女登山家潘多(左边从前数第二位)在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手执奥林匹克会旗入场。新华社发
而在2011年9月16日,23岁的藏族姑娘西洛卓玛在土耳其世界摔跤锦标赛上,勇夺女子自由式67公斤级金牌,成了西藏和平解放以来首个竞技体育世界冠军。
2011年摔跤世锦赛女子自由式67公斤级比赛中,中国选手西洛卓玛战胜蒙古国选手班资日格其,夺得金牌。新华社记者马研摄
近年来,得益于西藏运动员在耐力型项目上的崛起,国际体育舞台上的西藏面孔逐步增多。他们展示了中国西藏的积极形象,也把爱我中华的种子更深地埋进了更多藏族同胞的心中。
“我们中国还没有进过前八名,我希望能为中国突破!”一年前,西藏马拉松选手多布杰在备战东京奥运会时曾这样说。尽管奥运会因疫情推迟后,他最终并未能获得参赛资格,但西藏的中长跑运动员群体,已在世界范围内引起关注。
2018年第18届亚运会田径男子马拉松赛中,中国选手多布杰获得季军。新华社记者王丽莉摄
得益于2011年启动的“田径高原人才开发计划”,来自西藏、青海、云南等高原省区的田径选手获得了更为优质的训练和比赛资源。2014年开始,多布杰和队友每年都会前往东非高原训练。
“我们在非洲和世界顶尖的中长跑运动员一同训练,外教和国外运动员记住了我们运动员的刻苦,也记住了中国西藏。”中国田径队教练格桑次仁说。
而在2020年洛桑冬青奥会上,藏族姑娘索朗曲珍在滑雪登山项目上拿到了个人越野赛和短距离赛的两个第四名,创造了中国选手在该项目上的最好成绩。“她就是那个很快的中国女孩儿!”在雪场上、登山火车里,索朗曲珍成了在国外观众和选手间最有辨识度的运动员。
2020年洛桑青冬奥会上,索朗曲珍在女子个人短距离半决赛中。新华社记者白雪骐摄
据统计,“十三五”期间,西藏运动员在各项国际国内赛事中共获奖牌231枚,其中包括国际比赛的2枚金牌、3枚银牌和4枚铜牌。
“我们的目标是,西藏选手早日站上奥运领奖台,为国争光。”西藏自治区体育局局长尼玛次仁说,“随着西藏运动员不断走向世界,将会有更多国际友人认识西藏,也认识到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西藏各族人民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新西藏所取得的成就。体育是展示中国西藏的闪亮名片,也是打破偏见的有力声音。”
以五环之名促进人的发展
如今,体育事业在雪域高原正迎来新的历史机遇。抓住北京冬奥会的举办和“带动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的契机,丰富高原体育事业的内涵,使群众更有获得感;通过全民健身实现全民健康,进而实现全面小康,已成为西藏体育发展的方向。
藏族小伙儿次仁格旦家的第二家旅店今年即将开张。他的家在珠峰脚下的定日县扎西宗乡巴松村,新旅店就开在村里,可以远眺珠峰。下一步,扎西宗乡计划将山地户外产业与旅游深度结合,次仁格旦相信,家里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次仁格旦的父亲在新盖的旅馆前监工。新华社记者普布扎西摄
现在,体育产业的发展正在为基层群众赋能,为实现人的发展权开创更广阔空间。
1999年,西藏登山学校(现为“西藏拉萨喜马拉雅登山向导学校”)成立,开始为西藏登山产业培养专业人才。该校学员多选拔自喜马拉雅山区的藏族农牧民家庭,迄今已培养了高山向导、协作等职业人才300余人,成了西藏高海拔登山产业的中坚力量。
2019年5月24日,西藏拉萨喜马拉雅登山向导学校的向导们在珠峰顶上庆祝学校成立20周年。新华社发(扎西次仁摄)
目前,围绕山峰进行攀岩、徒步、露营、定向、漂流、航空、滑雪、山地马拉松、自行车等多种项目的开发,兼顾环境和社会效益,并培养山地户外运动人才的思路,正在从珠峰等高海拔山峰扩展到西藏其他地区;“大力发展高原特色体育事业,加快建设西藏山地户外运动学院”,已被写入《西藏“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建议》。
2019年5月24日,西藏拉萨喜马拉雅登山向导学校的向导们在攀登珠峰。新华社发(次仁扎西摄)
体育科研的开展正在为高原科学训练、健身保驾护航。2018年,首届低氧与健康科学大会在林芝市鲁朗国际旅游小镇举行。2020年,中国攀岩联赛(西藏林芝)女子速度赛中产生超世界纪录成绩,再次凸显低氧与运动健康研究的重要性。目前,西藏相关科研机构正以全国第五次国民体质监测为契机,对高原适宜开展的运动项目及其适宜的时长、方式等展开调研。
群众体育的发展不断夯实体育强国的基础。“十三五”期间,西藏实施全民健身活动中心、健身步道、乡镇多功能运动场、笼式足球场等群众体育设施建设工程700多个。截至目前,西藏共有体育场地超8100个,比“十二五”末的数据增长超120%,体育场地面积近527万平方米,人均体育场地面积1.6平方米。目前,西藏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的人数达99.7万,占自治区总人口的近三成。
2021年初,一块11人制标准足球场在全国最后一个通公路的县——墨脱县建成,这也是墨脱第一块11人制标准足球场。俯瞰之下,它像一块亮丽的宝石,镶嵌在雅鲁藏布江峡谷陡峭的山体之中。球场建成后,墨脱县一年一度的足球比赛在这里打响。在墨脱足球人的心里,那些不敢开大脚、否则球就会掉到山崖下面,那些翻山越岭几小时才能来到县城踢一场球的日子,都成为了历史。
墨脱县新建的11人制足球场位于雅鲁藏布江边(无人机照片)。新华社记者孙非摄
再普通不过的足球比赛,也可以是观察社会变迁的一面棱镜。时光倒回到20世纪40年代,那时的人们想要在西藏踢一场球,竟是种奢望。原来,足球在传入西藏之后风靡全社会,但部分旧西藏的贵族势力却认为,青年人,尤其是青年贵族参加足球比赛,需要把代表贵族身份的服装、头饰等脱去,和下等人同场竞技,这有违当时的社会等级观念。于是,足球便遭到了禁止。
如今,雪域高原早已换了人间。无论民族、地域、社会阶层,所有人都可以共享体育带来的健康、快乐,还有尊严。
藏族姑娘多吉卓玛在当雄县龙仁乡小学参加学校的足球兴趣课。新华社记者孙瑞博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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