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英雄——来自川藏公路沿线烈士陵园的追思
西藏波密,川藏公路旁的烈士陵园里,参天大树环绕。斑驳的阳光透过树缝,映照在一块块墓碑上。整修陵园的工人,正在给陵园铺上崭新的步道,“叮叮”的敲打声在园中回荡。
“这里有修建川藏公路的烈士吗?”记者询问。
他们回答:“这里到处都是。”
10月24日在西藏八宿县拍摄的烈士陵园外景。新华社发(唐文豪 摄)
这是记者寻找英雄途中再普通不过的一站。
川藏公路,这条连接西藏和祖国内地的大通道,从四川成都到西藏拉萨,2000多公里的公路旁长眠着3000多名战士,平均每公里就至少有一名官兵牺牲。
上世纪50年代,绵绵横断山脉、滚滚大江大河,依然是阻隔西藏和内地的巨大天然屏障。进藏部队喊出“让高山低头,叫河水让路”的口号。他们翻雪山、战江河、斗严寒,靠铁锹、钢钳、铁锤等简易工具,克服滑坡泥石流多发、高原反应等困难,在崇山峻岭间向一个个高原天险发起冲击,用生命代价打通了川藏公路。
这是雀儿山下张福林烈士陵园前竖立着的“十八军将士精神永存”雕塑(11月1日摄)。新华社记者 江宏景 摄
在川藏公路当年的起点,四川省雅安市西去不到30公里的飞仙关,横卧着川藏公路上的第一座桥梁。铁桥东头路侧的小土洼里,有一座低矮但醒目的坟墓。墓中静卧着当年第一批倒下的筑路战士。
雅安市天全县二郎山筑路烈士墓里,安放着“沈步云烈士之墓”。墓碑写道,这名祖籍平原省(现河南省)安阳县城东关的战士,原属中国人民解放军二二团二营四连,1950年7月13日因筑路牺牲。
这是雀儿山下张福林烈士陵园(11月1日摄)。新华社记者 江宏景 摄
海拔6168米的雀儿山,是筑路大军面临的第一道难关。就在雀儿山的西麓,埋葬着张福林——一位当年的筑路战士。
1951年冬天,为了跨越雀儿山,无数筑路战士一寸一寸地在冻土中掘进,在降雪的高山上奋力凿出一条公路,张福林就是其中的一员。
张福林当时在小炮班负责爆破作业,他摸索出了一套在冰雪中更高效地爆破岩石的方法。但不幸的是,12月10日,他在检查岩壁时被一块落石砸中,再也没有醒来。那天,他刚刚度过25岁生日。
这是雀儿山下张福林烈士陵园(11月1日摄)。新华社记者 江宏景 摄
在那个寒冷的隆冬,共有300余名战士牺牲在雀儿山上。
波密县向西百余里通麦镇,有一座“十勇士纪念碑”,上面刻着李显文、杨星春等十个名字。1967年8月,他们的运输车队遭遇特大山崩,十位战士被永远地埋在了塌方之下。
10月25日在西藏通麦镇拍摄的“路魂”石碑。新华社发(唐文豪 摄)
十勇士纪念碑的对面,立着一块石碑,鲜红的“路魂”二字印刻其上。周遭的绿草随风摇曳,似是在向这一个个英灵致敬,不曾停息。
川藏公路通车65年来,“路魂”刻在每个年代、每个岗位,沿途的养路大军提醒着路人:路魂从未消逝。
2000年8月,川藏公路冷曲段发生塌方,造成390台车辆和600多人受阻。22岁的梁明伟驾驶推土机在抢通现场清理塌方时,再次爆发大面积山体滑坡。由于路基垮塌,他连机带人坠入落差20米的激流中,英勇牺牲。
20多年来,梁明伟所在的武警某部交通第三支队,已有20多人牺牲在了抢险保通的战线上。他们有的葬在了沿途的烈士陵园,有的则被埋在某个籍籍无名的山坡上——一如数十年前他们的先辈。
10月24日在西藏八宿县拍摄的当年筑路战士留下的标语。 新华社发(唐文豪 摄)
生命已逝,精神永存。
65年来,筑路养路大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故事,成为川藏线上广为传颂的壮歌。他们铸就的精神丰碑,早已深深刻入了共和国的里程碑。
经过60多年整治改建,川藏公路一个个天险成为历史,川藏线成为骑行自驾者的最美天堂。往来车辆发出穿梭的回响,告诉英雄时代的变迁与祖国的新生。(记者张京品、洛卓嘉措、吴光于)
10月30日在四川德格县雀儿山下拍摄的张福林烈士陵园。 新华社发(唐文豪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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