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的树
西藏的树,是救命的树,是幸福的树。
那天,从训练场返回,中速行驶到江孜三村时,一群绵羊突然从小树林里蹿到公路上。为了避让羊群,驾驶员小朱紧急刹车,造成运输车原地掉头,并侧偏到公路旁,幸亏有树木匡扶,使得载重十余吨货物的运输车没有侧翻。
来到现场,只见一棵棵杨树、柳树、沙棘树硬撑着即将侧翻的运输车,场面惊人,壮举豪迈。感谢西藏的树。
围观者无不感叹这些树木的惊人毅力,目之所及,它们只不过是手腕一般大小的树木,怎样将载重运输车这样的庞然大物抵挡住?只听藏族群众“喔啧啧、喔啧啧”的感叹,应验了“人多力量大”的深刻意蕴。
是西藏的树救了这辆车,救了车上的三个人。
虽然西藏是中国植物最丰富的省区之一,也是中国森林资源的一大宝库。但因高寒缺氧,特别是在海拔超过4500米的一些地方很难种活一棵树,一旦这棵树种活了,无疑是充满灵性的树、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树。
那月,从林芝到拉萨领取文体器材,在国道3l8线上的格桑村附近,一场瓢泼大雨,让独自行驶在公路上的运输车备受煎熬、饱尝苦水。狂风暴雨噼里啪啦吹打着车窗,雨刮器不停地摆动着,吱吱嘎嘎作响,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超强度工作,车上的人都在怀疑雨刮器的承受能力。一旦突然停止工作或被损坏,雨水拍打在挡风玻璃上,驾驶员怎能看清前进的道路,当时有种停车等雨停再出发的意识。突然驾驶员感觉意识模糊、视线迷茫,一脚踩向刹车,180度大转弯,雨中的车辆近似飘逸。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都感觉到了生命的渺小与脆弱,潜意识中认为或许就这样无法控制的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幸好在不知所措中,车辆紧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停下来了,巴掌那么粗的一块块树皮被刮掉,正在流泪的大树告诉人们:你的车速快了。这一次,惊险过后,驾驶室里的一对年轻夫妻跳下车紧紧抱着那棵大树。在雨中,他们拥抱的不只是一棵救命的树,他们拥抱的是快乐是幸福。
色季拉山,林芝向东的一道天然屏障。在这里,有着许多动人的故事,有着许多心酸的回想,更有许多难忘的记忆。那是一个寒夜,乘车穿越川藏公路,快到林芝了,就在113道班附近,天上仍在飘飞着大雪,洁白的公路冻住了,客车不敢贸然前进,停靠在路边不走。这可把人等着急了,距离县城只有十多公里远,还有重要事情等着办,在这里等待到天亮,这车也动不了。没有带行李的七八个人索性走路下山。宁愿到小县城蜗居,也不愿在雪山上的车里冻得发抖。
经历是最好的经验。几个第一次进西藏的路友径直往公路中间行走,总认为公路的中间位置最安全。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整个公路被一层又一层的冰块覆盖,表面上铺着积雪,夜间行走最容易摔跤,稍不注意,就有可能在硬冰上滑倒。尽管反复提醒,仍不听劝阻。很快有的摔倒了,爬起来继续前进;有的直接滑向公路边沿。他们一次次倒下滑向路旁,一次次被路边的树木挡住……后来一一靠边行走,四个多小时的夜路,走得更加稳实、更加坚定。
那年,一个风雪交加的上午,路上铺着厚厚的积雪,一辆满载水泥的大卡车从林芝驶向波密。
一路走去将会发生什么事,谁也无法预料。上路的人和没有上路的人都在祈祷一路平安。
在色季拉山西面的盘山路上,这辆大卡车还能平稳前进,给人的感觉是风平浪静,稳稳当当。可是翻越海拔4700多米的山口后,情况就变了。这辆卡车像一头怒吼的雄狮,快速下山,狂奔穿越,冒着深厚的积雪滚滚向前,后轮卷起的雪泥、雪花恰似一幅幅风景画。坐在车箱上的一男一女用手掌拍打着车厢板,使劲的高喊“开慢一点、开慢一点……”不知是真的没有听见,还是故意置之不理,驾驶室里的老阿妈,带着幼儿的年轻母亲,他们一家没有任何反响。车速越来越快,有些控制不住的神态。就在色季拉雪山至鲁朗林海的路上,这辆大卡车径直冲下山去了。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时刻,有种山摇地动的震撼。就在车辆冲出距公路10多米远的斜坡上,三棵大树死死堵住车头,左右两边的一排排大树对这辆车形成了包抄之势,20多吨的运输车此时就像瓮中之鳖,被雪地上的大树收入囊中。坐在大厢上的一男一女差点被抖出车箱。
躲过一劫的人们纷纷从这辆几乎垂直倾斜前缀的车上下来,眼前的景象令人胆颤心惊:山下是悬崖峭壁,沟壑纵深,幸亏有这些救命的树。
说起西藏的树,在西藏有一定生活经历的人都会声情并茂、手舞足蹈夸赞它的弥足珍贵,常常用西藏树木比喻生命的顽强和执著、比拟生命的神奇和魅力。
多年前,在定结县城,看不到一棵树,可是就在这个县城的角落某营区里,却看到一丛丛的高原红柳。营部的马政委说,他在某边防连担任连长时,一天夜里奉命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他带领的小分队徒步在山脊上,又困又累,突然他被绊了一跤,滚到路边,是路边的一棵树把他拦住了。常常跋涉在那条山路上,他们都知道脚下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在那个关键位置,地上的石头把他绊了一跤,路边的树木把他拦住。是西藏的石头和树木救了他。从此,他对西藏的树木寄托着深深的情和意。后来他来到这个寸草不生的营区里当政委,组织大家种植了一片一片的高原红柳,以感谢西藏树木的救命之恩,表达对西藏树木的崇敬之情。
西藏的树,飘逸清幽,能为你遮风挡雨,能把自己默默奉献给人们,它的俊美无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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