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廓街的味道
如果说,博物馆可以彰显一座城市的历史;如果说,风光美景可以流露一座城市的魅力;如果说,经济指数可以表现一座城市的综合实力……那么,有一种能更加直接刺激人们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最深刻感触的东西,让一座城市的记忆更明快地反映在嘴边,那就是食物。
《追忆似水年华》里一杯咖啡或一块薄饼的味道,都会把遥远的故事牵扯出来,可见味觉是有记忆的。别以为普鲁斯特具有非同寻常的味觉记忆,其实任何人皆是如此。
八廓街是一座开放的“城”,任世间变化,人流如织,来去匆匆,却在轮回中保持自己一份特殊的宁静。八廓街用独特的味道,演绎着属于自己的生活和故事。
品味也即生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洒向布达拉宫金顶,早已有转完经的群众来到大昭寺西北侧的光明甜茶馆,喝上一杯热气腾腾的甜茶,开始了一天的幸福生活。饮茶在藏族人生活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老百姓口语里就有“茶是生命、茶是精神、茶是肉”的说法。
拉萨是一座悠闲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最能体现慢节奏和悠闲的莫过于分布在大街小巷里的众多甜茶馆了,历史悠久的八廓街哪能例外呢?据说甜茶原本是个洋玩意儿,早先是外国人才喝的。到了20世纪初期,到西藏来的外国人多起来了,藏族人去国外的也渐渐多了起来,贵族子女去英国和印度留学,商人们去南亚经商,慢慢地便有了喝甜茶的习惯,回国后便把这洋玩意儿也带了回来。就这样,除了酥油茶和青稞酒之外,甜茶也成为藏族人民喜爱的茶饮之一,随之而来的便是八廓街也出现了众多的甜茶馆。
茶客来到甜茶馆,自行到消毒柜中取杯子,找到空余位置坐下,或自行拿上一两磅的壶去打茶。茶客将零钱压在茶杯底部或放在桌上,静静候着服务员来倒茶收钱。不论藏族还是汉族,不论本地人还是游客,大家围坐在简陋整洁的长条木桌边,相互给对方杯子里加上甜茶,聊着过往的岁月,气氛其乐融融。
这里可以一边喝着美味的甜茶、吃着藏面,一边体会着悠闲的生活。甜茶馆堪称拉萨最市井的地方,跟成都的老茶馆非常相似,处于其中,看着他们质朴的面庞和谈话的兴头,突然发现人与人之间的陌生在这里消融殆尽。
一杯甜茶、一碗藏面,八廓街人一天悠闲的慢生活便由此开始。
家乡的味道
总有一种魂牵梦萦的味道在记忆里生长,总有一种无法描摹的乡味让你忘怀不了,总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怀念让你幸福异常。
每个人的骨子里或许恒有一种家乡的味道,时常让凡俗的日子泛起阵阵涟漪,唤起你对故乡百年不变的依恋和缱绻的情愫。
一个人的成长,影响最大的地方,可能就是自己出生与生长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乡土文化深深地刻写着当地人的烙印。
一个人的口味,影响最大的地方,也无疑就是家乡。家乡的味道深刻地影响着这个区域的每一个人,而这个区域的多数人选择的口味也构成了家乡的味道。
八廓街著名的五香凉粉店。这个已有半个多世纪历史的小店,最早是一位汉族师傅和他的藏族妻子益希拉宗所开。西藏和平解放前,汉族师傅返回内地老家,再无音讯。妻子益希拉宗却把凉粉店开到了新社会,开到了改革开放,开到了新世纪。
如今老人已经故去,小店的新掌门人、儿媳妇巴桑卓玛也把店从家里搬到了林廓东路的沿街商铺里,巴桑卓玛爽朗的笑声里透着自信和满足。她说,凉粉店的历史可比她的年龄大多了,在内地上学、地区上工作的人,也要求亲人带一点五香凉粉过去,因为这里面有“家乡拉萨的味道”!
满满的回忆
“光明、鲁固、伊比、革命甜茶馆,凉拌牛肉、薄饼、烧饼、五香凉粉……”说起八廓街的美食小吃,阿旺旦增如数家珍,毕竟,对于一个老八廓街人来说,不说出这些来,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老八廓街人。
生长在八廓街,先后在西藏自治区群艺馆和自治区艺研所工作的阿旺旦增,等同于没有离开过八廓街,虽然八廓街日益繁华、美食种类繁多,但在他的内心深处,儿时的小吃总是能勾起美好的回忆。“以前,物资相对匮乏,有凉拌牛肉、薄饼、烧饼就代表着要去过林卡,食物就代表着过林卡的烙印深深刻在心里,那是开心的事。吃一碗几毛钱的五香凉粉,‘偷’两根咸菜舔舔,就是我们的零食,有零食吃,当然有满足感。虽然现在我们的孩子有各种玩具、各种各样的零食,但是他们体会不到我们的心情,毕竟,这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美好回忆。现在回忆起过去的时光,也是一种幸福。时代变迁,很多人和事情都在变化,儿时的记忆总是无法改变的,它时刻印在我心中。”
对于某些人来说,小吃,不仅仅是小吃,更是儿时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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