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基层干部的榜样—慕育军
图为慕育军(右一)生前与久麦村群众一起查看山体地质灾害隐患(资料图片)。
“到部队好好干,甭丢脸!”
1996年深秋,甘肃镇原。唯一的儿子即将远上高原,父亲带着慕育军在县城吃了顿饭,半天才吐出这句话。
“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怎忍心丢下两鬓斑白的父母、牙牙学语的孩子……保重我的亲人们,我在西藏祝福你们!”
2017年大年初六,甘肃镇原。提前结束假期,在大巴车上,慕育军用微信表达一个男儿对父母妻儿的亏欠……
进藏21年,雅鲁藏布江畔杨柳绿了又黄、黄了又绿,慕育军把自己的根像杨柳一样,深深扎在雅砻大地。对他来说,从黄土高坡到雪域高原,处处都是美丽的家园。
只是他走得太早、太急、太匆忙。2017年10月13日凌晨,因突发脑溢血,慕育军倒在了扎囊县副县长的岗位上。
那个说西北味藏语的汉族儿子走了,留下藏族阿妈在深夜独自流泪;
那个用脚步丈量民心民情的人走了,留下还未完成的民生项目;
那个群众的“主心骨”、百姓的“贴心人”走了,留下乡亲们无尽的怀念;
那个憨厚朴实的西北汉子走了,留下一段共产党人与人民群众至真至纯的鱼水亲情……
“我太幸福了,有两位慈祥的妈妈”
“我的儿啊!”桑丹玉珍老阿妈哭得眼睛都肿了,好几天睡不好觉。一闭眼,就梦见慕育军微笑着坐在客厅。年逾古稀的老人半夜起身打开客厅的灯,卡垫上空空荡荡。
“2000年7月19日,是我终生难忘的日子,这一天我认了许多干儿子……”桑丹玉珍珍藏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当时的感动。“阿妈”叫了18年,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也成了娘的心头肉。
当时桑丹玉珍是琼结县畜牧兽医站的兽医,慕育军负责武警中队里的司务工作。一天,中队里的猪不吃食,慕育军向兽医站求助。初次相识,桑丹玉珍就与这个憨厚、热情,还会蹦出一两句藏语的小伙子很投缘。
他那点儿蹩脚的藏语是从藏族战友那儿学来的。有人笑他说啥都带着黄土味。他憨笑着说:“差不多、差不多,藏语‘我’的发音,就跟我家乡话一样嘛!”
见桑丹玉珍的孩子在外读书、工作,家里缺人手。慕育军和战友们一有空就到阿妈家做家务。
夏天,家里要整修屋顶,慕育军和战友们学着打“阿嘎(用木棒夯土)”。秋天,要准备过冬取暖,慕育军和战友们就和阿妈一起做牛粪饼。家里有好吃的,阿妈就让小女儿巴桑玉珍端过去。
随着和阿妈交流越来越多,慕育军的藏语水平提高很快。桑丹玉珍和中队官兵的故事也在琼结传为佳话。2000年,中队十几名官兵把桑丹玉珍认作了干妈。
光阴荏苒,阿妈的干儿子们有的退伍、有的调离。慕育军与阿妈越来越亲。他在这里有了妈妈桑丹玉珍,有了妹妹巴桑玉珍,有了一大家子亲人。
他爱上了这里淳朴善良的人们,也爱上了这片古老神奇的土地。
2001年,慕育军考入西藏自治区农牧学院种植专业。拿着录取通知书,他去向阿妈报喜。“干一行爱一行,不能丢掉军人本色”“学藏语,多和老百姓交朋友”,阿妈那天的话,让慕育军记了一辈子。
毕业分配,慕育军主动申请回到山南。此后十多年间,他从阿妈的“干儿子”变成阿妈的“小儿子”。
“阿妈啦,洛萨扎西德勒!(新年吉祥)”逢年过节,老人总会接到慕育军的祝福电话;“阿妈啦,身体还好吧?需要什么您就给我说。”慕育军有空就回家看望老人,带着最好的酥油。
儿子的孝顺和心血,桑丹玉珍心里最清楚。2015年,阿妈扯了最好的布料,给慕育军做了一身藏装,还特意买了一个木质细腻的上好木碗。
“阿妈啦,给我买这些干啥呢?”慕育军问。
“你是我儿子呀!”阿妈微笑着说,“这衣服,过节时穿;这碗,喝茶吃饭时用。”
“我太幸福了,有两位慈祥的妈妈!”慕育军激动地说。
藏族人民对木碗有着特殊感情,有“一个人一辈子只用一个木碗”之说。阿妈给慕育军买木碗,就是把他当作自家人,是对他这些年一心埋头为群众办实事、办好事的最高褒奖。
“驾驶证,就是我们联系群众的通行证”
加查县坝乡,海拔4100多米,是个被大山环绕的偏僻山沟。100多公里的沙土路,去一次县城要走5、6个小时。太阳能发电,只能照明、看电视,带不动大电器。
2012年5月,组织上安排慕育军到坝乡任党委书记。坝乡苦,连个像样的厨师都请不来,慕育军就把妻子带来帮厨。
上任伊始,慕育军和乡干部们一个牧场一个牧场地转。在村干部的帐篷里、在牧民的茶碗中、在混合着牛蹄印和车辙的牧场上,一些不被留意的问题陆续浮现在眼前——
山高路远,汽车就是走出大山致富的“腿”。乡亲们想买汽车跑运输,学开车却没条件。因为驾校远在几百公里外的乃东县,去那学车,吃住是笔不小开支。全乡1000多平方公里,400多户,1500多人口,买车和修路,成为乡亲们最迫切的期盼。
“驾驶证,就是我们联系群众的通行证!”慕育军拿定了主意。
7月,一个火热的中午,乃东县,龙马驾校(现改名瑞通驾校)门口,一个满头是汗的人焦急地踱着步子,他就是慕育军。
他找到驾校负责人,表达了把教练请到坝乡的想法。
“兄弟,这事难办啊!”驾校负责人笑着对慕育军说:“现在学车的人多,我们这儿都忙不过来,实在没时间到你们那么远的地方去教车啊。”
驾校有困难,事情没谈成。
“我明天再来。”慕育军对当教练的同乡说道。
第二天,同乡说,驾校负责人不在,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慕育军说:“没关系,我等。”
高原的天,说变就变,一会儿还艳阳高照,一会儿却下起雨来。慕育军没带厚衣服,遮阳棚下,他双手插在衣袋里,瑟瑟发抖。
直到快下班时,那位负责人终于回来了。一下车就直奔慕育军而来,紧紧握住他的手说:“书记!兄弟,我真的服你了!”
慕育军“三顾茅庐”的精神,打动了驾校负责人。两天后,两辆教练车和一辆大车,拉着30台电脑、十几台模拟驾驶器,翻越布达拉山,穿过坝乡沟口的青冈林,来到乡政府院子。
流动驾校开张的消息,吸引了80多人报名。
群培次仁是坝村人,他想跑运输却苦于学车不便。有了在家门口学车机会,他几乎每天都第一个到,把汽车擦得干干净净等教练来。
一个多月后,全乡已有50多人拿到了驾驶证。2012年秋,坝乡人见面的问候语从“恭康桑(身体好)。”变成“么扎纽吧(车买了吗)?”
有了走出大山的“腿”,乡亲们说话嗓门更亮了,连走路都轻快了。
领到驾驶证后,群培次仁家的商店开了张。他开着客货两用车,把家乡的核桃、酥油、牛肉运出去,再把山外的商品运进来。几年后,他在拉萨市区开了茶馆,新媳妇也娶进了门。
驾校在乡里办班后的第二年,通乡油路开工了。定贡岗村的索朗巴珠迫不及待地开回一辆二手装卸车,给工地运送砂石料,当年就赚了近10万元。现在,坝乡和索朗巴珠一样会开大车的年轻人,正在为水电工程建设运送材料。
乡里精心筹划的通电、通路的可行性报告得到县里的支持,坝乡基础设施建设紧锣密鼓地展开。
2012年底,全乡村村户户用上“大网电”,冰箱、消毒柜等电器进入坝乡;
2013年底,通往山外的路铺上了平整的沥青,跑一趟县城只用2小时。
坝乡每年夏季有了“邦锦美朵节”。那时,全沟的乡亲们都来了,既拓宽了当地畜牧产品销路,又融洽了党群干群关系。
不到两年,全乡基础设施和群众精神面貌都变了模样。
“慕书记做的事情太多了,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坝村的扎西坚赞说。
“是慕书记他们带给我们乡新变化,是党的好政策让我们脱贫富起来。”定贡岗村党支部书记尼玛说。
“现在,坝乡444户牧民,三分之二家庭买了汽车,还有十几家商店、茶馆,群众生活品质大幅提升。”坝乡现任党委书记周兆清说:“现在发展的局面,离不开慕育军那届党委打下的基础。”
2013年12月,慕育军到崔久乡任党委书记。崔久海拔更高,4600米之上长冬无夏。地广人稀、交通滞后严重制约着当地牧民群众的生产生活。
为给乡亲们修路,慕育军和乡干部实地勘察公路走向,用双脚踏遍崔久的沟沟坎坎。
饿了,揉碗糌粑;渴了,抓把积雪;累了,挤在牧民的帐篷里。有马骑马,没马走路。时间最长的一次,大家竟13天没脱过衣服。
公路开始通到村时,慕育军累倒了。一个寒冷夜晚,乡长益西加措发现慕育军的房门敞着。走进一看,只见他蜷缩在床上,捂着胸口、嘴唇发紫,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连忙从桌子上拿过药,给慕育军喂下。过了好一阵,他才缓过来。从此,慕育军养成开着门窗不脱衣服睡觉的习惯。
得知慕书记病了,许多乡亲跑来看他。那几天,宿舍里挤满了人,坐都没地方坐,大家就站着。
“老书记,您没事我就放心了。”坝乡的群培次仁买了藏药,专程开车送过来。
“书记,阿香贡拉牧场的路通了,以前牛驮着家什步行,现在开车就去了!”崔久乡牧民次仁扎西提着一袋奶渣,挤到慕育军床前。
一阵阵笑声,从温暖的小屋里传出来。
“有什么不顺心的事,经他一说,气就顺了。”每次经过乡里,吉隆囊村牧民桑旦都要拐进来找慕书记唠一唠。他说,书记说的话,暖心。书记做的事,贴心。
“有党和政府,绝不会让你丢一个碗”
2017年7月,一个大雨倾盆的深夜,雅鲁藏布江畔的扎囊县城渐渐进入梦乡,但有一个人却坐立不安。
“这么大的雨我睡不着啊,久麦村后面的山体可能有滑坡危险,我得去查看个清楚。”在电话里向县长汇报后,一个魁梧的身影乘车快速驶出县城。他就是扎囊县副县长慕育军。
不久前,县城几公里外的扎唐镇久麦村群众在议论一件怪事:久麦村2组背靠的唐宗草场在变“矮”,山上出现不少裂缝,村后山脚下泉水丰沛。
这条“小道消息”引起分管国土工作的慕育军的注意。而前两天从新闻里得知四川某地发生山体滑坡、人民生命财产造成重大损失后,更让慕育军心里打起了鼓。
“以前雨季,囊孜沟总有小规模山洪,可这几年却没发生,是不是地质灾害的前兆?”到了久麦村,慕育军对老支书当确说出自己的忧虑,两人当即冒雨上山。
暴雨如注,上山的路没有一步能踩稳。慕育军跌跌撞撞走在前面,雨衣被石块划开,双手被碎石割破,全身被雨水和泥浆浸透,但他担心的是山体上的一条条裂缝,就像一张张贪婪的大嘴,把雨水全吞进肚子里。
慕育军惊得直打哆嗦,不是因为冰冷的雨水,而是随时可能降临到全村人头上的危险。
下山后,他一户户查看群众的房屋,直到天亮雨势变小,慕育军又踩着泥泞,向山顶爬去,记下了所有裂缝区。其中,一处长达几百米的山体已上下错位近两米,裂缝最宽处有半米!慕育军蹲在地上用手量裂缝宽度,折下树枝探深度,还在裂缝两边打上木桩,绑上毛线。
“如果毛线断了,说明山体变形还在持续。”久麦村2组有66户,近300人,一旦发生滑坡,后果不堪设想。慕育军再三叮嘱老支书,如果发现险情加重,立即给他打电话。
回到县里,来不及换洗,慕育军立即向县委作了详细汇报。扎囊县委、县政府当即决定,由慕育军主抓,立即搭建临时居住点,迅速动员久麦村2组群众撤离避险,同时请自治区地勘局专家前来勘测论证。
可是,有的群众舍不下家业,不愿走。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的慕育军又与县领导班子一起赶往久麦村,分头做群众思想工作。
次旺杰布家1000多平米的农家别墅修好不到两年,守着全村最好的房子,次旺杰布说什么也不愿走。
“放心走吧,房子没了人在,东西丢了我赔。”慕育军拍着胸脯对次旺杰布保证,“有党和政府,绝不会让你丢一个碗。”
“看到您老人家,就像看到我父亲一样”,在60多岁的牧羊老人旺堆家,慕育军拉着老人的手劝说,“羊没了,还能再养,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在慕育军和干部们的耐心劝导下,久麦村2组群众全部撤到安全地带。搬到安置点,群众的基本生活有没有得到保障?一连几天,慕育军挨家挨户过问,发现困难逐一解决。
看到慕育军为了群众安全撤离累得又黑又瘦,旺堆感动得逢人就说:“这在旧社会,有谁管我们死活?党和政府才是真正关心我们老百姓啦!”
地质专家勘测论证后得出结论:久麦村2组背靠的唐宗草场滑坡系数极高,群众必须全部搬迁。
县里又把久麦村情况向上级汇报,自治区财政投资6500万元的久麦村地质灾害隐患点搬迁项目,已开始实施。
关键时刻,他永远是帮群众解难题、渡难关的主心骨;多年基层工作经验,也使他知道群众在想什么、盼什么;把群众当亲人,全身心的付出,让他得到了群众信任。
2016年,自治区把扎囊定位成山南市副中心、拉萨市后花园,拉林铁路、贡嘎至乃东高等级公路陆续动工,桑耶旅游特色小镇建设正式启动……扎囊正处在发展的关键时期,大量群众工作需要去做。
有一次,一件征地事宜需要做当地村民的工作,以尽快使20兆瓦太阳能光伏电站项目落地。
“给群众办好事,群众一定会理解支持的。我去一趟吧。”县政府开会研究,慕育军主动请缨。
“那是片荒滩石头地,种不出庄稼,但‘长’得出电!”青青的庄稼地旁,慕育军和乡亲们围坐一圈,掰着指头给大家讲光伏电的好处,讲村集体能得到什么收益。他摊开两手说:“这么好的事,千万可别错过。”半个小时后,就在地头上,乡亲们高高兴兴地签了合同。
还有一次,一个招商引资项目,由于当地群众不了解情况,担心对环境产生影响。
“我去谈谈。”慕育军再次向组织请缨。
村委会里,他操着西北口音的藏语,与群众代表促膝交心,详细介绍项目的环保生产工艺。两个多小时后,大家消除了顾虑。
有人向慕育军请教做群众工作的“秘诀”,他笑着说:“群众工作哪有什么秘诀呀,跟着老百姓学,为群众着想,大家就信服你。”
为群众着想,就是做好基层工作的秘诀。
在扎囊工作一年多,慕育军按照县委、县政府要求,尊重群众意愿,守住基本农田,许多荒地盘活了;下大力气改造棚户区,治理私搭乱建,进行街道绿化、亮化,县城面貌焕然一新。2016年、2017年,扎囊县争创“全国县级文明城市”,连续荣获提名奖。
扎囊县,昔日的“丁丁嘎布”(藏语意为“乡下人”),如今悄然变成绿色、富裕的代名词。
“爹娘啊,西藏的亲人更需要我”
办公室里,一本日志记录着慕育军的工作。一个月,在办公室时间不到一星期。慕育军的时间去哪了?在基层,在农牧民群众当中。
他不分昼夜劳碌奔波着,一条牛仔裤,一双旅游鞋,是“标配”。一年下来,原本浓密的头发变得稀疏,原本白晰的脸庞变得青黑。
超负荷的工作终于累垮了他,慕育军昏倒在下基层途中。医生不敢相信,一个血压高达160/210毫米汞柱的危重病人,是怎么坚持工作的?
县长唐勇强迫他住院治疗,三天后,慕育军趁医生不注意,拔下针头,回到工作一线。
“工作要对得起老百姓,对得起自己肩上的责任。”他对一起下基层的环保局副局长益西群培说:“我们都还年轻,以后有时间休息。”
他一心帮旺堆生病的妻子联系去内地治病,一心想着要给读卫校的索朗旺姆的女儿寄生活费,一心想着事关扎囊群众利益的事情,就是没想到自己。
工作像拼命三郎,生活,慕育军却没什么讲究。忙碌一天,和同事在街头吃碗面条,或是回家煮包方便面,他就满足了。
这个西北农民的儿子,一身质朴的黄土气息,早已渗进灵魂。
“住哪都一样,晚上睡觉还不就是一张床?”任加查县住建局长时,他和干部们一起排队抓阄,一套50平米、经常停水的三楼房子,一直住到调离。
一年一次假期,慕育军两年才休一次。休假对于他来说就是治病,身体调养得刚有起色,假期就结束了。
“盖房都叫不回来。”汶川大地震后,老家的窑洞成了危窑。老人拿出养羊的积蓄,加上政府补助的危房改造款,东挪西借,勉强把5间平房建成了。
黄土高原养育了他,他却把一生献给雪域高原。40岁的人生,21年在西藏度过。这21年里,慕育军与父母团聚时间,零零碎碎加起来,只有两年。
同事翻遍他的遗物,却没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而他在临走前,却不忘把连夜修改好的桑耶特色小镇建设规划材料摆放整齐。
慕育军床前,扎囊县县长唐勇双手颤抖,轻轻为这位朝夕相处的战友换上新衣,“兄弟,我送你最后一程。”噙着泪,几度失声。
“工作中他是领导,生活中我是兄长。我们为工作争吵过,却从没因私事红过脸。”扎囊县国土局局长格龙手里拿着久麦村地质灾害隐患点搬迁项目评审报告说,“慕县长这一走,我心里空落落的。我一定把项目建设好,完成他的遗愿。”
“前年,我家盖了新房。现在,我两个儿子都上了高中。”得知噩耗,加查县坝乡定贡岗村村民索朗次仁流着泪说:“书记,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爸爸说,要努力。”夜里9点多,11岁的女儿慕雅楠还在做习题。指着作业本上名字中间的字,她一字一句地说:“这是爸爸取的。”这是雅鲁藏布的“雅”字,慕育军工作过的加查、扎囊,这条大江穿境而过。
儿子只见过父亲三次。父亲的名字对这个3岁孩子来说,就是陌生人。
“每次打电话,他都说忙。”妻子泣不成声:“我说,我联系你难道还要预约吗?”
21年里,儿子的模样一年比一年模糊。慕育军的老父亲擦拭着两行浊泪:“想打电话,又不敢打,怕耽误娃娃的大事。”
“爹娘啊,不是不陪,而是没有时间陪。不是不想家,是西藏的亲人更需要我。”慕育军的微信里,留下这样一段话。
扎囊县小小的礼堂里,人头攒动。慕育军生前好友、同事、战友,更多的是农牧民群众,从各地赶来,只为送他最后一程。
“谁去世了?”见多了生离死别的殡仪馆司机师傅悄悄地问,“怎么这么多人来送别?”
……
“什么也不说,祖国记得我。”
是的,坝乡沟口那片青冈林记得:在雪域高原,一位西北汉子为百姓呕心沥血,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是的,扎囊县城旁那片杨柳林记得:田间地头,一位汉族干部,满身尘土,用流利的藏语和农牧民群众拉家常、话发展;
是的,加查县各族群众记得:万家团圆之夜,你含泪笑对电话那头的白发爹娘,却说不出回家的日期……
慕育军走了。他用一生实践了共产党员忠诚、干净、担当的精神,这精神之花正开遍雪域高原;
慕育军没走!哪里有群众,哪里就有可爱的基层干部,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可敬的基层党员;
慕育军走了。心中装着老百姓,唯独没有自己的忘我品质,已深深印在西藏各族人民心中;
慕育军没走!他早已化作美丽的格桑花,布满高原,扎根这片热土,成为千千万万个神圣国土的守护者,幸福家园的建设者。
这千千万万张笑脸,栉风沐雨后,正在迎来新时代的灿烂阳光。(记者 孙开远 常川 王莉 赵书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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