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光影︱以爱为师,不负韶华:一位支教志愿者的“西藏一年”
“坐上了火车去拉萨,去看那神奇的布达拉,去看那最美的格桑花呀,盛开在雪山下……”
大学毕业之际,有人继续深造,有人忙于事业起步……而投身祖国西部,做一名研究生支教团的志愿者,是其中最不起眼却又熠熠闪光的一种选择。
回想起小时候,大家都会说一句话:希望以后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但什么是有用呢?是为国家创造GDP,还是青史留名?没有定论。在这个“有用、无用”的话题中,庄子那句“无用之用,是为大用”令我难以忘却。很多在这个社会上被视为“无用”的事情,反倒能令很多人找到生活的意义,支教一年与我而言,亦是如此。
碌碌的生活叫我们做一个匆忙的人,而选择用一年的青春在基层奉献,不得不说这是我拥有的短暂的“奢侈”。
“呜……呜……”2017年7月20日,沿着那条神奇的“天路”,伴随着满车酥油的香味儿,我来到了很多人日夜向往的地方:日光城——西藏拉萨。一下火车,一片无暇的“白云”——哈达便落到了我的胸前,随之而来的还有我无法平复的重重的喘息声,那时,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氧气。离太阳最近的温暖与海拔最高的缺氧并存,这真是最美好也是最“恶劣”的地方。
短暂的适应后,我很快就投入到了支教工作中。不熟悉当地情况的我在上课的过程中出现了很多小插曲。第一次点名时,我叫“旦增平措”,竟然有三个孩子站了起来,然后班里的同学就问我:“老师,是大、中还是小?”弄得我一头雾水。原来,藏族孩子们的名字会有很多都是一样的,一个班级可能就有三个旦增平措,为了区分他们,班主任会按照年龄或者身高等因素分为大旦增平措、中旦增平措和小旦增平措,叫起来也是很可爱的。
当地孩子的基础薄弱,让初登讲台的我几乎每节课都无法完成教学内容,有时着急了甚至还会冲孩子们发脾气。但当下课后孩子们毫不介意,仰着依然天真的笑脸对我喊:“老师您休息”的时候,我又感觉很愧疚。我开始认真耐心地去请教当地的藏族老师,不断调整自己的教学进度与方法,课堂效果逐渐有了起色。
这些孩子中,很多人有个习惯,就是每当回答问题时,他们总会在后面加一句“si gei si”,也就是藏语中“开玩笑”的意思。每当这时候我就会追问:“那你确定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如果这个答案是正确的话,我就会格外表扬他们,希望能帮他们建立起些许自信。
每次录成绩时我都发现,有一个班级的最高分一直是我第一节课随机选择的课代表。这是意外还是巧合?当初选择他的时候对学生们还完全不了解,更不清楚他们各自的学习情况。我想,很多孩子的内心都是期望被老师关注和信任的,这种关注和信任激发了他们学习的兴趣和潜能。这事对我来说也是个小小的启发。
期中考试后,之前那位课代表转学了,我决定下次单元考谁的成绩好,谁就当选课代表。让人没想到的是,平时总考倒数第一的小塔杰这次远超其他人,也超过了班级的平均分。他顺理成章地担任了课代表后,工作也很认真负责。
我所支教的学校是一所寄宿制学校,只能利用午休与晚自习之后的时间来督促并检查学生基础知识的背诵。每天晚上九点半,我的办公室都是办公楼的最后一盏灯。每天,完成繁忙工作的充实感,伴随着内地城市难以见到的满天繁星回到宿舍。
我和团队的其他志愿者在空闲时间也会去拉萨市特殊教育学校帮忙。那里的盲童和聋哑儿童格外多,虽然语言沟通有一定阻碍,但我们会帮他们洗衣服、辅导作业等。然后大家就坐在操场上一起玩游戏,而他们总愿意拉着我转圈跳舞,这时我会拉紧他们的手,让他们感到温暖的力量。
还没过完春节,新学期却已经开始,我又回到了这片雪域高原。高海拔的天气异常寒冷,内地是繁花似锦的春天,而我依然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漫漫长夜的寒冷就更令人绝望。看到了孩子们对学习的饱满热情,看到了远远高于往年平均分的成绩,我的心中又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五月,西藏万物复苏,山桃花漫山遍野。
记得上高二语文课时,我问孩子们:“如果考不上大学,你们怎么办?”大家的回答各式各样:“回家放牦牛!”“上山挖虫草!”“看大门!”……在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回答声中,我既感受到了他们对未来的渴望,也读懂了他们心里埋藏着的深深的担忧。高考,可以说是他们能到外面看看的唯一出路。一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我能为他们做的不多,只能通过讲课的时间,描述一个他们没有体验过的世界,激励他们对外面的一切充满渴望、对未来燃起希望,从而逐渐树立起自己的理想。
一年的支教生活平淡又灿烂。我曾惊叹于布达拉宫的雄伟壮丽,迷恋于西藏无边无际的湛蓝天空,折服于三步一长跪的信仰,感动于藏族同胞的情深义重,但最让我沉醉的,是“雪域之花”们殷红的笑颜。
这一年,将会是我一生最难忘的时光。
作者简介:
张伊佳,中共党员,河海大学第五届研究生支教团成员。现于西藏自治区拉萨江苏实验中学任教,先后担任初一生物、初二英语、高一生物、高二语文等科目的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