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那些难忘的眼神
做一名记者对我来言,是计划之外、意料之外的事;做一名报道西藏和涉藏工作重点省故事的记者,之前也从未在我的职业选择之列。依然记得研究生毕业时坐上回老家的火车,一本旅行杂志当期刊登的正是介绍西藏景点的游记文章,当时的我对于西藏的了解,不外乎“磕长头”“藏漂”“仓央嘉措”“背包客”,心里想着今后的工作就要和这个地方联系在一起,说实话,觉得这是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次被选择。
对于西藏以及对于记者这个职业从陌生到熟悉再到贴近的过程,是现实距离的不断拉近,也是心理和情感上的不断靠近,而这与职业生涯中那些珍贵的经历密切相关,特别是那些难忘的眼神。
羞涩的眼神
2011年11月,因网站举办展览活动的契机,我有了职业生涯中第一次采访经历。当时因为没有任何经验,面对众多的受访者,我“瞄准”了坐在角落、眼神里满是羞涩腼腆的旦增。我鼓足勇气走上去,他也显然猝不及防。结果是我问的问题颠三倒四,他的回答结结巴巴。后来才知道,这是我工作后第一次采访,旦增也是刚毕业工作第一次参加展览。因为这次采访,我和旦增成为了好友。如今7年时间过去,旦增早已褪去了当时的羞涩,在自己热爱的摄影领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还举办了个人展览。今年9月份进藏,旦增专门来看我,贴心地带上红景天和藏药,在我回京的前一天,旦增从日喀则连夜赶回拉萨,因为中途遇到车祸现场,又折回走了另一条路线,到了拉萨已经晚上12点了,他还是坚持要在我回京前见一面,从大昭寺广场往回走的路上,旦增说虽然已经工作了好几年,但是难忘最初不掺杂任何利益因素的那种友情,因此他很珍惜。冷风里他给我献上哈达……
质疑的眼神
2013年5月上旬,我有幸参与了涉藏单位赴台交流活动,在期间举办的“西藏议题与两岸关系发展学术研讨会”上,对于我藏学家关于当今西藏各领域发展的介绍,来自台湾某高校教育行政研究所的专家提出质疑并指出“应就西藏的幸福生活指数再做调查”等多项指责,虽然我方学者此进行了有力回击,但是整体仍能通过台湾学者对藏传佛教以及对两岸关系的看法,感受到其对西藏的了解是存在很大差距的。特别是所谓“西藏问题”方面的信息严重不对等。很多学者并不了解西藏真实的情况,因此疑问和顾虑很多、误解也很多,这也突显了我们拓展涉藏宣传空间、传递信息,让我们的声音充分得到表达的必要性。
迫切的眼神
今年6月份,我随藏研中心的文化交流团到尼泊尔举办藏文化传播系列活动,这也是中尼两国学者时隔10年再次聚首,举办“中国西藏文化·加德满都”论坛。作为系列活动之一,“今日中国西藏”图书图片展在帕坦博物馆举办。展览上我感受最深的是迫切了解西藏的眼神,一位尼泊尔建筑师对寺庙建筑很感兴趣,捧着建筑画册一页页认真翻看,当得知交流团中有一位这方面的专家时,他在展馆等了许久。随后,两个人在展馆的角落,依傍着有点微弱的灯光,就这样切磋了整整一个下午;尼泊尔老人Hemlal Shresth听说有中国西藏的图书和图片展览,专程前来参观。他回忆起自己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打乒乓球结识的几位中国留学生,并提到他们用短短五个月时间就熟练掌握了尼泊尔语,令他印象深刻。
胆怯的眼神
2017年9月,我随“光彩·民生银行西藏儿童先心病救治项目”到西藏日喀则昂仁县进行回访。从昂仁县城到秋窝乡帮布村再到桑桑镇空烈村,4500米以上的海拔和11小时的颠簸路程,以及遇到河水上涨道路淹没,都让我“印象深刻”,但最有感触的还是回访患儿瘦弱娇小的身体和他们那胆怯的眼神,格桑曲珍说出自己的梦想时,声音也是那么微小。旦增罗布的父亲话不多,只是带着孩子早早等在村口迎接我们,这让人想到他当年在大风中抱着小旦增等在医院门口的无助。当我们要离开时,我把一包奶糖塞在小旦增怀里,又包了一颗递给他,这时,他的胆怯才褪去一些,露出了那天的第一次笑容。
类似的眼神还有许多,让我动容的人物、场景和事件也还有很多,这也许就是作为一名记者的福利,能够走进很多人的故事,并把它们讲述给更多的人。当提到怎样才能创作出好的作品时,中国作协副主席叶辛曾结合自己十年七个月的上山下乡经历说,“我知道碗里的粮食是怎么种出来的,苞谷米是怎么到我们面前的……”讲的就是作品根植于生活的重要性。
在一部手机就可以陪伴人们一整天,大家都在讨论机器人可以写稿子的今天,记者还有他的价值吗?那些曾打动过我的眼神告诉我,回答是肯定的。
坚守,而且要总是很用功,因为有价值。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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