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木匀

　　展览：弗洛伦泰因·霍夫曼：欢聚！

　　展期：2022.8.6-10.23

　　地点：今日美术馆

　　试想一下，如果某一天，一只巨大的老虎突然出现在你的窗边，然后你就会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个世界跟你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这就是弗洛伦泰因·霍夫曼作品的魅力。这位十多年前就让巨型“大黄鸭”踏上全球巡演之旅的艺术家，这次带着他巨大的作品一起来到今日美术馆，气球虎、彩纸人，戴着帽子的巨型小鸟，待在舒适躺倒的动物身边，心情也不知不觉地放松起来。

　　“当一件你司空见惯的物品变得巨大时，你就会注意到它，进而发现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美好和快乐。”就如霍夫曼本人在接受采访时所说，“我会将很多物体放大，放在公共空间，不仅是大黄鸭。当人类变得很小的时候，你的社会地位和生活状态都不重要了，大家都已经趋同了。我很在意公共空间，作品在那里可以与建筑和无所不在的商业竞争，人们买这买那，四处消费，我想让人们从中暂时摆脱出来，去欣赏一些美好的东西，去从不同角度看待事物，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读出其中隐含的信息。”

　　怀抱着让人们重新认识自己的生活，并且从其中发现快乐的重要性的想法，霍夫曼创作了“大黄鸭”这件作品。大黄鸭的原型是浴缸里的玩具小鸭子，用手捏一捏就会嘎嘎叫，也是我们小时候经常接触的玩具。霍夫曼以此为灵感，开始思考：如果让这只小黄鸭放大许多倍会是什么效果？

　　在地球已经变成地球村，交通与利益往来都如此方便的今天，去往地球另一端的某个城市也不过是坐上一架越洋飞机，但是霍夫曼把小黄鸭变成了大黄鸭，把小黄鸭曾经待过的浴缸变成了海洋，于是大黄鸭就像一位举办巡回演唱会的明星一样踏上了前往各国的旅途，慢慢地随着水波在港口边游荡。这只慢吞吞漂流的鸭子一反常态地出现在岸边，很快就引起了当地人的注意，不管是不是“懂”艺术的人都被它吸引过来，围聚在它周围。在接下来的数年里，大黄鸭“漂流”至香港、高雄与阿姆斯特丹，给各地的人们带来惊喜和欢乐，也让这位玩心大发的艺术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为什么选择这只鸭子作为自己艺术创作的原型？霍夫曼在访谈里提到，“最能激发我灵感的事物都来自日常。”他认为，当日常中司空见惯的形象，比如浴缸中的小黄鸭、动物园中的熊猫和常见的猴子玩偶，被放大许多倍，变得巨大时，便会激起我们新的灵感，去发现那些在司空见惯的生活中从未被发现的另一面。

　　这些巨大的动物介于装置和雕塑之间。当它们出现在城市中时，巨大的体量仿佛天外来客，提醒着城市居民它们的存在不可忽视，这也是公共雕塑的意义之一，以超出人类日常尺度的巨大体型来引起人们的注意和重视，唤醒人们的认知，借此重新认识生活，更新认知。但与此同时，霍夫曼并没有要将他的作品变成地标性建筑或者纪念碑式雕塑的想法，对他来说，雕塑是带给人们冲击力与惊喜的艺术作品，而非要求人们去崇拜或严肃对待的纪念碑。因此，他制作的雕塑作品也可以触碰、互动，甚至钻进里面去玩耍。很多作品在一座城市放置一段时间后会被移走，但霍夫曼的作品并非传统意义上那种放在基座上的钢铁雕塑，更像是突然出现的欢乐来客。

　　霍夫曼说：“我想做可以触碰的作品。”“这种感觉就好像被唤醒一样，它能鼓励大家去观察到一些在平凡生活中无法看到的东西。艺术是为了获得情感共鸣，跟别人分享讨论彼此的感同身受，与作品及你身处的公共空间产生的共鸣，拥抱不确定性。”让大型作品成为一个所有人都能前往的游乐园，让人们可以聚集在巨型动物的周围，自由地玩乐，分享彼此的感受，这是霍夫曼所有作品的创作初衷。

　　这次今日美术馆展出的“弗洛伦泰因·霍夫曼：欢聚！”就是在疫情之后重振心情，拥抱欢乐的好去处。从《生日虎》开始，当我们走近这只巨大的老虎，才会发现它原来是由上百万个气球捆扎而成的巨大老虎，白色、橙色、黄色与黑色的气球像斑点一样组成了颜色鲜艳的老虎，如果往上看，会发现老虎戴着巨大的生日派对帽，原来这是一只刚好在庆祝生日的大老虎。霍夫曼的动物们都仿佛置身于某个幽默场景中的一瞬间，生动得像一瞬间被抓拍的动漫角色。

　　另一件让人心情愉悦的雕塑是站立在展厅中的《五彩纸人》，五彩纸屑是在婚礼和生日宴会上用来庆祝的道具，同时也是庆典的象征，霍夫曼把象征祝福的五彩纸屑厚厚地贴在这个举起双臂欢呼的人形身上：圆圆的肚子、圆圆的头部、可爱的四肢，这个形似夸张动漫形象的人物身上没有任何象征它身份、年龄、国籍与性别的元素，我们只会发现它是一个开心的人。它的快乐甚至承载不下而通过掉落的纸屑积累在身体底下，那么，为什么它会这么快乐？也许正是抛开了诸多固有观念的桎梏，打开心灵，欢乐和愉悦就会自然地到来。

　　霍夫曼的作品总是让我们感到亲切，除去它们卡通夸张的形象外，还归功于它们日常又熟悉的材质。这位艺术家总是选用那些我们最熟悉的材料来创作作品，不管是废弃的塑料袋，还是日常毛绒玩具常用的珊瑚绒，或者是彩色的纸片和柔软的橡胶，还有游乐园设施中经常使用的塑料材质，它们无一不是我们日常使用的器具的材质，但又在艺术家的手中唤起新鲜的感觉。霍夫曼也希望观众主动去触摸他创作的那些巨大的动物，当你伸手去触碰时，材质的感觉会第一时间通过皮肤留下反应和记忆。

　　在展厅中还专门有一组用来互动的动物雕塑，任何来到此条通道的人都能用彩色橡皮泥为白色的猫咪和小狗加上条纹或者斑点，无论是耳环还是项链，给它们签上名字还是留下印记，艺术家都欢迎大家一起来参与到艺术作品的创作中，每一个到来的人都会留下自己的创作痕迹，之后的人可以选择加入或者覆盖它。这是共同创作的作品，不为任何特定的深刻意义而是单纯放松大胆地在其中玩耍，直接去做，拥抱不确定性，未知中蕴藏着创造力与欢乐。作品版权属于弗洛伦泰因·霍夫曼

　　本组摄影/王旭冬 李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