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如一日,课比天大
赵东元在上《普通化学》课。黄海华 摄
不到两年,几次三番,因其匆匆离去的背影、快步奔走的身影,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化学与材料学院教授赵东元“火”出了圈。
第一次,他在人民大会堂获颁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的翌日清晨,如常出现在了学校的《普通化学》课堂上。带着刚上完课的兴奋,他脸色红润地回到自己办公的复旦大学袁成英楼前,被偶遇的同事叫住拍了照。那张证书就在他手拎的布袋里,他转身又去工作了。照片在网上“红”了,他也被称为“布袋院士”。
第二次,他获得上海科技功臣荣誉称号,记者在现场看见:媒体采访一结束,他转身一路小跑赶去上课,这一次还是给本科生上《普通化学》。他的背影照,再次引发关注。
第三次,就在数日前,记者目睹:在他密集的工作日程中,一次集体采访结束后,他又匆匆赶去机场,这一次是参加国际学术会议。
在赵东元匆匆奔走的背影、每每快步的身影里,是否正藏着对创新时不我待、创新活力涌动的时代呼唤?在大学教师、科学家、团队领军人物的切换与聚变中,赵东元有着怎样的创新体悟?
鼓励创新思维
作为国家一级教授和院士,在承担繁重的科研任务的同时,赵东元坚持给本科生上课,20年如一日,因为国家需要人才,需要科学精神。
课比天大。赵东元最喜欢的称谓是“赵老师”,他常说,“迟到5分钟就是教学事故”。为了上课,他宁愿推迟手术。选修赵东元的课需要“秒杀”。上了20年《普通化学》,赵东元说“敢和任何人叫板”,戏谑中不失底气。底气,来自他对化学通识背后的深刻理解,也来自每次上课前“雷打不动”的备课。上两小时课,他会拿出半天时间备课。即便出差,他也总是尽量连夜赶回,有时就在飞机上备课。今年,这门课入选国家级一流本科课程。
“赵老师的《普通化学》是我念本科时的第一门课,我一下就被带进了一个美轮美奂的化学殿堂。”化学系2019级博士生田泳说,直到他加入赵东元课题组,才知道精彩背后是赵老师精心的准备。“晶体格子有14种而不是16种,这是《普通化学》的一个难点,为了让学生一听就懂,赵老师用不同方法给我试讲了几遍,让我从学生角度挑一种最好理解的。”
“就创新思维而言,我们最不缺乏的就是标准答案。”赵东元说,从这个角度来说,需要“破除师道尊严”,老师说的不一定都对。因此,他每次给学生布置作业都是思考题,没有标准答案。
化学融入生活
说到化学的有趣,赵东元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孩子。记者至今难忘,跟着他去上《普通化学》课的车上,他忙不迭地打开笔记本电脑里的课件,演示化学实验。看着溶液在蓝色和无色之间不断切换,他的眼里有光,“好玩吧?这就是化学!”
化学,早已融入他的生活,甚至模糊了与工作的界限。有时思考问题到半夜,他突然有了灵感,恨不得立刻开车到学校做实验。“每天中午吃饭的碎片化时间,他挑起的话题总是三句不离化学。”复旦大学化学系副主任李伟教授说。
在赵东元团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次他获奖所得奖金,其中20%—30%会用来扶持年轻学者。他对人才的培育可见一斑,学生们也从他身上获得“创新”的滋养。
让田泳最为感佩的是,赵东元经常关切地询问他,手头的研究有何新意,和前人有多大差别,目前的猜想是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赵老师让我懂得了科学精神不是投机取巧、也不是照猫画虎,而是瞄准亟待解决的科学问题,用创新的方法突破。”
李伟读博期间“5年发表9篇论文”,鲜为人知的是,最初3年他的实验经历了许多挫折,一篇论文都没有发表。他至今清楚记得,导师赵东元对于他的“失败”给予正向的评价,并告诉他任何失败的实验如果能从中去分析得失,并探寻新的方法解决问题,就是有价值的。“这些话对我而言非常重要,我懂得了如何去做科研。”他的心态平和了,思路清晰了,实验越做越顺手,短短2年发了9篇高质量论文。
在学生们看来,赵东元性格温和,但做事“言必行行必坚”。1998年,他从海外学成归来。当时的科研条件远比今日艰苦——3万元的启动经费,每月1000元的工资,以及一间空荡荡的实验室。他没有一句埋怨,几乎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直到现在,年过花甲的赵老师依然每天工作到深夜,一直在探索创新,我们也丝毫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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