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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源头的追光者米福堂(二)经营布久部落 拥抱崭新天地

发布时间: 2025-10-16 08:49:00 来源: 中国西藏网

    【编者按】米福堂(1906—1976),出生于积贫积弱的旧中国,其一生历经磨难,却始终坚定地追求光明与进步。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正确的人生道路,全心全意为国家和人民服务,几乎奉献了毕生的力量,为维护国家统一、加强民族团结、促进社会和谐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苦心经营,护佑一方百姓 

  1938年初,米玛才仁重返布久部落。彼时,其坚贞追随九世班禅大师的事迹已广传雪域,其声望在部落乃至江河源地区显著提升。1941年,布久昂周三子德洛被德格佐钦寺认定为活佛。昂周赴寺参加坐床仪式前,预感或将殒身此行,遂立遗嘱命女婿米玛才仁继任布久百户,执掌部落事务。不久,昂周逝于德格,族人依嘱推举米玛才仁为布久红柯部落百户头人。 

  黄河源头至长江北源一带的九个部落因游牧迁徙形成,经济基础薄弱,民生维艰。米玛才仁目睹此状,上任后即着手整合诸部以谋共同发展。各部落亦钦佩其才能与德行,纷纷加入联盟。然当其宏图甫展之际,灾祸骤临:1941年5月,青海地方军阀血腥镇压果洛地区,沿黄河西进连屠数部,兵锋直指江河源头的布久诸部。米玛才仁力排众议,否决集体逃亡之策。为保全部落人畜免遭重创,米玛才仁亲率部众进抵东格措纳湖(今花石峡口),孤身向军阀主官据理力争,终使其承诺对布久部落“不再用兵”,一场兵灾消弭于无形。 

  自此,米玛才仁于江河极西之地建立了一处“庇护所”。兵荒马乱中布久部落不仅收容战乱流民,更吸引青南、川西等地受创小部落纷纷归附,渐次统合江河源地区诸部,形成了“布久麻(日哇)”大部落联盟,米玛才仁亦成为雄踞一方的总头人。 

  1941年,为强化江河源地区统治并扼守青藏要冲,国民政府决议在玛多县星宿海至都兰县洪水川间广袤地域设立星川设治局,作为建县过渡。同年7月13日,国民政府正式任米玛才仁为设治局局长,委任状依其名字寓意授予官名“米福堂”,此后终身沿用此名。 

  星川设治局驻鄂陵湖东北哈姜盐池附近(原设盐务局治所)。除盐务管理外,设治局需统筹管理地区治安、部落间刑民案件审理及纠纷调解。米福堂秉承九世班禅大师的治理理念,吸纳川青等地青年才俊任职,不仅逐步打开工作局面,更为后来曲麻莱建政储备人才。 

  同年12月,国民政府委任米福堂为布久千户,命布久昂周次子赞托继任红柯部落百户,统辖东起东格措纳湖(花石峡)、中括星宿海与雅拉达泽(黄河源头)、安塔秀沟(阿尔汗布达山南麓),西抵可可西里的广袤牧区,辖牧民千余户。至此,米福堂在政权建制、社会地位、管辖区域及民众基础上,成为江河源地区法定的最高首领。1947年,国民政府拟设“布久宗”并任命米福堂为县长。后虽设治局未撤、“宗”也未正式建制,但民众已称其为“布久县长”。在米福堂励精图治下,江河源地区渐成统一行政区划,为后来曲麻莱、治多、玛多等县建政奠定了一定的社会基础。 

   张开双臂,拥抱崭新天地 

  1949年深秋,米福堂遣往青海湖南岸恰卜恰为部落运输粮秣的人员返回,向其禀报:“西宁已为共产党所接管,城内遍插红旗。”旋即,自东向西溃散的兵勇与匪徒不断涌入,江河源地区局势开始动荡。米福堂凭借其多年游历四方的阅世,表现得极为沉着。早在1936年,红军途经邻近的果洛班玛、久治地区北上抗日之际,米福堂对中国共产党军队的仁德善行即有所耳闻,内心深怀钦佩。鉴于此,他先行安抚各部落,随即派遣人员赶赴西宁及邻近的兴海县等地,持续探察实情。不久便获悉,解放军是纪律严明的仁义之师,所至之处秋毫无犯,社会秩序安定祥和,米福堂遂派遣其心腹、河拉麻部落头人日沙江洛前往西宁作进一步了解,并叮嘱其务必设法面见军政领导,与新政权建立联系。 

  9月初,当日沙江洛一行抵达西宁,所见景象迥异于往昔,到处锣鼓喧天、万众欢腾,呈现一派崭新气象。9月5日上午,他们融入喜庆人群,目睹了威武雄壮的解放军入城仪式。当日下午,又参加了在东郊大校场举行的群众大会,亲见熟悉的玉树扎吾百户久美代表青南藏族发言,拥护中国共产党,热烈庆祝青海解放。至此,日沙江洛悬置之心终得释然,急切希冀面晤省军政领导。其实,自江洛等人抵达西宁伊始,便已进入省军政委员会的关注范围。委员会特派副秘书长扎喜旺徐负责,待时机成熟即与之联络。9月10日,扎喜旺徐接见了日沙江洛一行,接待极为热忱。扎喜旺徐向江洛详尽阐释了中国共产党的宗旨,以及争取各民族共同团结进步的一贯立场与态度,并勾勒了青海全境即将解放的前景。江洛生平二十余载,未曾亲历如此和善可亲之高级官员,心潮澎湃,连连表示将速返故里,将此佳音传达族人。扎喜旺徐嘱托道:“请归告米福堂,务必维持地方安定。无论发生何种状况,均须以稳定大局为重,具体问题容待日后妥善解决。”此后,江河源地区各族人民铭记这一圆满殊胜之日,并将其确立为曲麻莱县解放纪念日。 

 

  图为扎喜旺徐(1913-2003)。1935年1月参加红军,新中国成立后,历任果洛藏族自治州州长,青海省政协副主席、副省长,省委书记处书记,中央民族事务委员会委员,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委员等职 

  日沙江洛日夜兼程返回布久部落,闻悉江洛之见闻及扎喜旺徐所传口信,米福堂甚为欣慰,当即召集各部落头人、百户长举行会议,明确宣示:布久部落今后将坚定追随中国共产党;在共产党抵达之前,务必维持安定团结,组织力量保卫家园、防范匪盗,迎接解放。米福堂再三强调,决不可违背军政委员会之指示精神。他亲赴辖内各处妥善部署后,急赴西宁,向军政委员会报到,并拜会了扎喜旺徐。米福堂向扎喜旺徐详细陈述了自身经历及江河源头相关情况,呈交了星川设治局印鉴及旧政府所颁委任状,并表示愿听候处置。扎喜旺徐对眼前这位同为自己一般,自雪域高原走出、辗转大半个中国后又重返高原的同胞颇感投契。他细致入微地向米福堂宣讲党的纲领与宗旨,重点阐释了党对少数民族的政策,对米福堂明辨是非、择取正确道路的所作深表赞许,并宣布了军政委员会的决定:在该区域正式建立政权之前,委任米福堂(千户)代表省人民政府,全权负责辖区治理,维持社会秩序。 

  米福堂亦为眼前这位和蔼可亲、身材魁梧的康巴汉子所折服,一路萦绕心头的重重顾虑顿然消散,当即宣誓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会谈中,扎喜旺徐闻悉旧政府曾拟设立“布久宗”时,征询道:“县之命名,似以规避部落或头人之名为宜?”米福堂答称:“前称星川设治局,后又拟称布久宗,甚为混乱,且无特定意涵。”扎喜旺徐继而启发:“长江、黄河之源头皆在贵地,取一更具代表性之名是否更妥?”米福堂回应:“此区域之核心地带位于曲麻河(今称楚玛尔河,长江北源)畔,吾族人多聚居于一名为莱央大滩之草场。”扎喜旺徐闻此欣然道:“如此,称为‘曲麻莱’,君意如何?”遂此,“曲麻莱”作为地理标识首次标注于中国版图之上,并始终作为江河源头第一县而存续。 

  1950年,米福堂前往西宁,恳请省政府尽快派遣党的干部至曲麻莱建立政权。省委领导接见米福堂,并告知西藏即将和平解放,曲麻莱作为进军西藏及未来建设西藏必经之要地,务必建设稳固、维持安定。米福堂内心万分激动,对曲麻莱早日建政之期盼愈加强烈。 

  欢欣鼓舞,只为西藏解放 

  1951年,当获悉青海省正组织曲麻莱建政干部,米福堂随即派遣长子旺斗昂布及藏文秘书珊巴东周赴西宁协助干部培训工作。同年5月23日,《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签署。8月,旺斗昂布返回,向米福堂传达了中共青海省委、省人民政府关于在曲麻莱设置局(1951年8月11日青海省政府第二次委员会议决议,将星川设治局更名为曲麻莱设置局,任命米福堂为局长)境内迎送中共西北局西藏工作委员会进藏的通知。彼时,由范明、慕生忠两位将军率领的第十八军独立支队及运输队已自西宁启程。 

  图为1951年9月,入藏部队途经唐蕃古道隆玛沟,在三道梁休整三日,范明将军命人在道旁巨石铭刻“塞外龙马多”五个苍劲大字,永久铭记进藏部队的威武雄姿与军民鱼水深情 

  为确保圆满完成此项光荣而重要的迎送任务,米福堂召集各部落百户详细部署迎送事宜,在人力、畜力及物资方面均做了充分准备,并在部队行军路线自入境至出境的全程设立了四个迎送站点。此后三年间,直至青藏公路正式通车,这些站点持续发挥着进藏北线重要人员驿站与物资转运枢纽的作用。8月底,进藏部队抵达香日德。米福堂迅即派遣长子旺斗昂布等二十余名部落代表于香日德劳军,并拜会范明、慕生忠两位将军。部队首长对前来迎接的头人表示感谢并设宴款待。 

  与此同时,米福堂组织各部落百户、百长及寺院活佛于各接待站指派专人等候迎接。9月17日,部队抵达曲麻莱设置局所在地的接待站。米福堂率全体部落百户、活佛、头人、设置局官员及其家人恭候迎接,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部队首长向米福堂及各位部落头人、活佛赠送了毛主席、朱德总司令画像及《人民画报》,并特别授予米福堂一面崭新的五星红旗。休整一日间,官兵深入各部落头人与牧民群众中,广泛宣讲《十七条协议》及党的民族宗教政策,反复阐明部队进藏的核心任务在于驱逐侵略西藏的外国势力,守卫祖国边疆,维护西藏和平,使西藏真正成为统一的、各民族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社会主义祖国大家庭成员。战士深入牧户热情帮助劳作,随军“红曼巴”(医生)免费诊疗送药。一时间,各部落上下无不称颂:“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实为伟大仁义之师!此等军队前所未见,亦前所未闻!” 


图为1951年9月,曲麻莱人民为支援西藏和平解放,组织1800余头牦牛运送粮食等物资到拉萨 

  当晚,米福堂邀约随军前来的第十八军独立支队副指挥长、班禅行辕入藏工作委员会主任委员詹东·计晋美及副主任委员纳旺金巴至家中做客。计晋美与米福堂同乡,且同任班禅行辕四品官,他乡遇故知,倍感亲切。二人于帐中彻夜畅谈。计晋美激动地向米福堂描述了此前五一劳动节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接见十世班禅大师,以及《十七条协议》签署当晚毛主席设盛大宴会款待班禅大师等人的场景。二人共同追忆十余年来追随九世班禅大师的艰辛历程,不禁感伤落泪,更为首次真切感知班禅大师精忠报国夙愿即将实现而欢欣鼓舞。 

  次日,部队启程。米福堂亲率各部落头人欢送部队至长江上游著名渡口七渡口,并于此设立第四接待站协助部队渡江。行至江畔时,因连降大雨,楚玛尔河水暴涨,连续四日未见回落。米福堂忧心如焚,数次涉险陪同范明、慕生忠下河勘察水情与地形,终寻得一处河床宽阔平缓、水流较缓之河段。在军民通力协作下,全体官兵及所有运送物资顺利渡江。此前,米福堂风闻拉萨有人借解放军纪律严明、“不取地方”之机,阻挠寺院、群众售粮予部队,并狂言欲将解放军“困死饿死”。为此,他早前便组织各部落调集逾1800头驮牛于此等候,委派日沙江洛、旺斗昂布及然洛带队,驮运大批粮食等物资,随同部队一并运送至西藏那曲。(中国西藏网 文/程颐工)

(责编: 李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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