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历史尘封的史前村落
跟着太阳向西行
2001年的夏季,我们的考古队第九次踏上阿里高原,目的地仍然是札达县的皮央和东嘎遗址。
编号为F1的一座房基,呈多室套间结构,外面是一间面积较小的房间,有门道和台阶通向里间,向外似乎原来还有一个小间,但因倒塌过甚而无法复原。里间在西南角上有一个人工砌建堆筑的土台,长约3米,宽约1米,形状很像北方地区的土炕。因为这间房屋基址的结构在清理出的4座房屋基址中最显复杂,所以调皮的考古队员们给它取了个豪华的名字——“丁冬总统套房”。
和往年的队伍阵容相比较,除了老队员张长虹之外,这次多了三员女将,一位是来自四川大学博物馆的陈英,一个典型的成都姑娘,性格开朗活泼,第一次到阿里,自然显得格外兴奋,除了晕车昏睡的时候,哪里都可以听见她的笑声。另一位是来自陕西省考古所的张蕊侠,阿里对她来讲已经是轻车熟路,多年来她一直作为张建林的一员大将,承担着托林寺发掘出土的大量文物的绘图工作。张蕊侠绘得一手好图,在考古学界已经小有名气。她尤其对佛教艺术品情有独钟,我曾经在托林寺她那间简陋的工作室里看到过她绘制的许多线描图,那些出土的佛教世界里的飞天、女尊、菩萨像不管多么破碎,一旦到了她的手里,立刻便恢复显现出当年的神韵,变得鲜活生动起来。这次是乘张建林随中央电视台《西行阿里》摄制组出行而留下的短暂空隙,把她借了过来,说好借用期一个月,到时候“完璧归赵”。她的任务是带着陈英临摹绘制皮央、东嘎石窟遗址中的壁画。第三位是美国考古学家马克教授的新婚夫人——一开始马克这位大胡子老美还羞羞答答地告诉我们这是他的助手,直到扎营时住进了一个帐篷,才暴露出她的真实身份。她叫荷里,也是一位考古学家,长着一双天蓝色的大眼睛,多次与马克一道在南美高原进行考古工作,这次他俩是以观察员的身份随我们前往阿里工作。马克和荷里在这次阿里考古中立下了汗马功劳——这是后话。
还是沿拉孜一线向西,从拉萨出发的当天,夜宿拉孜县城。与十多年前我们第一次前往阿里的时候途经这个小县城相比,今天的拉孜县城已成为西行阿里途中最为繁华的一个城镇,也是西行路上最后一个人烟稠密、现代文明气息十足的城镇。往年我们常住的这家小旅店早已“城头变幻大王旗”,改称“某某大酒店”了。第二天早上,马克夫妇在这里吃上了一顿藏式西餐。我们也还按时吃上了一顿像样的早饭。
西出拉孜,给我的感觉,便有些像古代丝绸之路上“西出阳关”的味道了。
另一座结构完整的房屋基址,图中右下角有清晰可见的三足立石“锅庄”,左下角为门口石踏道。
一路向西,每天像追赶着太阳行走,日出而行,日落而息。大地的色彩在不断改换,在拉萨河谷还能见到绿色的田野和岸边的红柳树丛,过了21道班,越向西行,眼前出现的,便是望不断的高原宽谷和连绵起伏的雪山,这种高原宽谷的宽度往往可达数十或近百公里,如同一个个巨大无比的飞机场,数十条车辙纵横交错其间,我的老伙计李永宪把这种景象形象地戏称为“高原竖琴”。红褐色的荒原和银白色的雪山之间,不断出现美丽湛蓝的高原湖泊,像一颗颗蓝宝石点缀其间。
进入4000米以上的高原之后,西行的每一天都要经历很大的温差变化:早上,太阳刚刚破晓之时,大地一片寒冷,呵气成冰,车窗内外结满串串冰花,如同隆冬。正午,烈日暴烤之下,车窗外黄沙铺天盖地,席卷天地之间,车内的温度则如同盛夏。我们只能紧闭车窗,看那车尾扬起一团团滚滚浓雾,在戈壁滩上划出一道道笔直的烟尘……
车行高原,车窗外的景色更像是一幅幅反差强烈的画卷,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常常和蓝色天幕上的残月相伴随,正午的沙漠上也会出现云遮雾绕的海市蜃楼,如果是阵阵暴雨过后,天边常常会映射出数道斑斓的彩虹,让人大饱眼福。但给我留下最为深刻印象的,则是那些无穷无尽的山峦,它们像是大地裸露出的肌肤,赤黑色和红褐色构成其基调,上面没有任何植被遮盖,一直延伸向西,向西,直到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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