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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西藏(五):岗托印象

发布时间:2020-05-11 09:10:00来源: 中国西藏网

  【编者按】值此西南军区十八军胜利进藏70周年暨西藏昌都解放70周年之际,我与耄耋之年的母亲怀着对进藏英雄们无比崇敬的心情撰写此文,深切缅怀那些为了西藏的解放、建设、守卫而献出宝贵生命、献出青春年华、献出一生、甚至几代人的宝贵年华的所有雪域儿女。五十年代进藏的那些勇士们,虽然他们已大多与世长辞,有的永远长眠在了雪域高原,但他们那种大无畏的战胜一切艰难险阻的豪迈精神、豪情壮志与雪域高原永存。他们的这种精神像雪域高原上的格桑花一样盛开、怒放,像雪山之巅的雪莲花一样洁白,像藏族同胞双手捧起的哈达一样圣洁,他们的奉献情怀永远为西藏人民铭记。


图为十八军将士进藏途中向群众做宣传工作

  甘孜至昌都段险情终于排除了,母亲随昌都分工委机要交通站押运组长韩进选、押运员郑海超乘坐兵站的顺路车又出发了。母亲每天盼星星、盼月亮早日开拔,去昌都与父亲团聚。屈指算来,母亲在甘孜兵站整整待了两星期有余,由于当地形势复杂,她自己孤身一人不敢擅自上街,父亲的那两位同事又忙于处理公务。母亲唯一的遗憾是在甘孜待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去尽情领略这个古老、纯朴、神奇的西南重镇的风情。同时母亲心里愉悦地想着:“尽管路途艰险、遥远,时常受到‘有叛匪出没’的传闻的困扰,但昌都总算指日可待了。”

  汽车出了甘孜,翻过了主峰6168米的素有“爬上雀儿山,鞭子打着天”之说的险要万分的雀儿山。在德格兵站打尖一晚上,第二天到了金沙江岗托渡口。当时那里正在施工,建造由前苏联道桥专家援建的岗托大桥。它是中国第一座斜缆式吊桥,全长137.87米,桥宽4.8米,高28米,两旁设人行道,于当年12月建成通车。这座大桥的建成,使之成为当时川藏咽喉要道,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桥的建成,使天堑变通途,不但结束了千百年来“牛皮船傍水回环,欲渡时望江兴叹”的历史,而且为巩固西南边防,促进边陲地区社会经济发展发挥出了巨大作用。金沙江岗托大桥已不仅仅是一座桥梁,她已经成为民族团结,祖国繁荣的一座里程碑。大桥横跨金沙江,俯卧于峻岭苍塬之间,是何等豪迈壮伟。半个多世纪沧桑巨变,大桥岿然屹立于此,她庄重的身躯既是历史的见证,也同时感召着中华民族兴旺的美好未来。第二年返回时,母亲再也不用乘坐牛皮筏惊心动魄地渡江了,乘汽车几分钟就驶过去了。

  母亲站在渡口,瞭望江对岸,可见岸边山壁上面镌刻“西藏”两个红色大字,分外醒目,遒劲有力。睹物思情,韩组长动情地讲起了解放昌都的第一仗——岗托之战,“1950年10月,十八军解放昌都过江后,为了纪念胜利,战士们用刀刻上的。”韩组长指着对岸又接着说:“江对岸不远处还有当时旧西藏噶厦政府负隅顽抗、在渡口边上修筑的三个军事碉堡,他们妄想阻止解放军过江。10月7日佛晓,英勇善战的十八军将士向敌人打响了第一枪,在炮火的掩护下开始渡江,向对岸藏军第十团一部发起攻击。藏军居高临下,顽强坚守。战士们临危不惧、齐心协力把船划到对岸边,迅速占领滩头阵地。后续部队强渡时,遭到藏军密集火力封锁,强渡受阻。8日凌晨,我军经严密组织,强渡成功,碉堡里的敌人彻底投降,举起了白旗,解放军完全占领了岗托,将鲜艳的五星红旗插在了碉堡上。”此次渡江作战,参战部队牺牲26人(其中淹亡15人),这些英烈们永远留在了金沙江畔,岗托成了他们永久的家园。岗托村由此成为闻名天下的“西藏第一村,红旗最早升起的地方”。战斗的硝烟已经散去,金沙江的江水奔腾不息,好像在述说着当年那段硝烟弥漫的战争岁月,让驻足怀念的人们流连忘返。


图为1950年十八军解放昌都时,解放军战士用刀在岗托渡口岩壁上刻下的“西藏”二字

  韩组长与母亲他们乘当地藏族老百姓的牛皮筏渡过了金沙江。母亲回想起当时过江的情景还心有余悸。过江时正值艳阳高照,江水咆哮,水流湍急,等到牛皮筏行到江心的时候,倏然间江中涌起了浪头,一浪高过一浪,简直就是江水滔天,牛皮筏随着急流剧烈颠簸起来。船工叮嘱道:“不要怕,这是常有的事,抓紧绳子。”母亲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闭着双眼,两手紧紧抓着牛皮筏上系的牛皮绳,一动不敢动。那位藏族船工镇定自若,面不改色,使劲划着桨。牛皮筏打了数个旋涡,随着波浪起伏、前行,突然像离弦之箭,急速冲向对岸。好在有惊无险,在江心与大风大浪搏斗了不到半个钟头到了对岸。


图为岗托村藏式民居

  母亲他们一行怀着对英烈们无比崇敬的心情离开渡口,走了小一段路,就到了昌都地区江达县岗托村,第九兵站、军邮站就驻扎在此。母亲在九兵站等待出发的两天中,情不自禁想起了父亲常向她讲起在岗托的“信使”经历。1950年10月底,父亲随十八军解放了西藏门户、藏东重镇昌都后,父亲又被调回到了西南军区支援司令部(后改为十八军后方司令部)第一办事处地九兵站岗托军邮站,任站长。岗托军邮站极其重要,它是所有军邮站中的枢纽,这是由于岗托处于衔接藏东与川西的要冲所致。党中央、西南军区、西藏工委、西藏军区、昌都分工委往来的要件都要经父亲以及他的战友们冒着高原缺氧、长途奔波甚至生命危险送到下一站。父亲他们这些军邮人员常被称为“马背上的信使或牦牛背上的信使”。想到此,母亲感到无比自豪,她为有这样的丈夫而感到无尚光荣。她心里默默下决心:“我到了昌都,决不拖他的后腿,好好支持他搞好机要工作。”(中国西藏网 文/于雁军)

(责编: 郭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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